反倒是考慮的不少,才向顧含章提出這個要求。
顧含章無疑是極聰明的,當初她剛開始給常鴻,按照華國的方式講數學題的時,常鴻花了老長的時間才能把原有的思維模式給轉變過來。
但顧含章完全不一樣。
聞所未聞的方法,只是阻礙了他一小會兒,很快他就能把沈清的方法融會貫通,並且舉一反三地做了不少題。
現在沈清和無崖子研究出優化過的塗料,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有了顧含章的加入,肯定能夠儘早把研究出能夠批量生產,而且能夠上市的塗料。
“好。”顧含章想都沒想一口答應。
這下子反倒輪到沈清有些猶豫了,“含章,你答應得這麼快,書院那邊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書院那邊不止我一個人,如果每日都需要我看着,要手底下的那幫人做什麼?”顧含章微微一笑,正色向沈清說道,“清清,你要知道。在我心裏,你遠遠比這些外物重要。”
這並不是情話,而是顧含章發自內心的想法。
但往往就是發自肺腑的話,才顯得分外令人動心。
沈清忽然聽到這話,只覺得一陣心跳加速,臉頰也跟着發燙了起來。
她趕緊把微涼的手背貼在臉上,給緋紅的臉頰降的降了降溫。
“好,那咱們一起把這塗料趕緊研究出來。”
郭達不是想搶走她羽絨服的生意嗎?她就讓郭達見識見識科學的力量,讓他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血本無歸!
兩人都是實踐派,沒再多說什麼,轉眼就投入進緊鑼密鼓的實驗過程當中去。
無崖子恨不得早點穿上傳說中的仙衣,有人願意加入進來幫忙,他當然求之不得。
做實驗的人員從原本的兩個加到三個,還有江越時不時在旁邊打下手,最初還有些忙亂,但四人的配合很快默契起來。
時間過得飛快,冬日的天暗得快,很快就到了太陽要落山的時間。
沈清不方便留宿,顧含章卻不一樣。
青陽觀地方很寬敞,供香客留宿的院子有不少間。
“清清,天色不早了,我讓江越送你回去。”
沈清收拾好東西,顧含章卻沒要走的意思。
沈清愣了一下,問道:“我要回去,那你就不跟着一起回去了嗎?”
顧含章頭也不擡,同一旁的無崖子說道:“無崖子道長,今夜我就宿在你院中,你我二人輪流守着煉丹爐,道長覺得如何?”
無崖子喜出望外,“此話當真?到了夜裏,你可不要起不來!”
沈清還能說什麼?
她想說,塗料也沒有那麼着急,完全沒必要這麼拼命。
可這兩人,一個癡迷了一輩子煉丹術,一個一開始說要幫她的忙,後來就一頭紮了進去,真的在其中找到了樂趣,哪能聽她的話?
沈清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回到鎮上後,想辦法做好後勤工作,儘量讓兩人喫好住好。
……
春柳這些天發現了一件事。
她拜託顧含章去青陽觀管管沈清,顧含章不但沒有把沈清勸回來,反倒兩人都栽在道觀裏了。
春柳心裏緊張得厲害,沈清也就罷了,顧含章那是什麼身份?
他要是沉迷修道,他京城的家人遲早要知道,那可是要追究連帶責任的!
再說了,兩個都這麼出衆的人,真要去了道觀出家,那纔是真正的暴殄天物!
思來想去,春柳怎麼也放心不下,又去了書院一趟找到常鴻,着急地把事情同常鴻說了。
“你說什麼?不但清清沒勸回來,就連含章都栽了進去?”常鴻一聽這話,整個人都瞪大了眼睛。
他連忙叫來書院裏的下人,朝他詢問,“顧公子多久沒來書院了?”
下人答道:“多少也有個七八天了吧。”
顧含章那麼負責的一個人,居然有七八天都沒來書院了。
常鴻聽了這話,還怎麼可能坐得住,火急火燎地向先生告了假,帶上春柳坐着馬車就直奔青陽觀。
青陽觀那些牛鼻子,要真敢忽悠顧含章出家,他能帶人把整個青陽觀給砸了!
廣微對常鴻有些印象,見他急匆匆進觀理來,還想同常鴻打招呼。
誰知,常鴻一刻都沒停留,跟沒看到他似的,就往道觀後院的方向走。
“這又是做什麼?怎麼個個都跟吃了火藥一樣?”廣微想起上回顧含章來時的模樣,不由搖了搖頭。
常鴻心中着急萬分,哪裏還管得了廣微?
他現在只有一個目的,找到沈清和顧含章,要是兩人真的想出家,他就是綁也得把兩人綁到山下去。
顧含章加入進來後,沈清就沒再有避嫌的必要,無崖子的煉丹爐又搬回他的院子裏。
常鴻不知道無崖子的院子在哪裏,攔住一個小道士問了路,才找到院子推門走了進去。
院子附近一個人也沒有,整個院子也靜悄悄的,只有柴火燃燒的聲響,還有煉丹爐裏傳出的咕嚕嚕的聲響。
他走進屋子裏,就看見顧含章坐在臨窗的桌子後。
窗外的光線透過窗紙照在他面前的一小方書桌上,顧含章一身黑白色道袍,發間插着一根木枝,手中執筆正認真地寫着什麼。
那模樣仙風道骨,簡直和畫中吳帶當風的神仙差不多。
“含章!”常鴻臉色一白,震驚地看着顧含章。
他還是來晚了一步嗎?
“常鴻,你怎麼來了?”顧含章聞聲擡起頭來,似乎並沒注意到常鴻微顫的聲音,目光投向旁邊的丹爐,“你來得正好,和我一起開爐。”
常鴻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顧含章使喚去開爐,煉丹爐全身都散發着熱氣。
爐邊放着一根成年人手腕粗細的木棍,木棍兩端油光水滑,都被磨出了包漿,顯然是用來擡爐蓋用的……
正想和顧含章一起把爐蓋擡起來,他忽然想了起來。
等等,他是來勸顧含章回去的,又不是來幫顧含章煉丹的,擡這勞什麼子爐蓋幹什麼?
“不是,含章,你不能再在這裏荒廢時日了。你忘了?你來青州是來管理金澤書院的,就算你不想管書院了,難道你連清清都不喜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