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公子又不是遊手好閒的紈絝,好歹也是朝中掛了職的。哪有那麼閒,大中午的在郭達門前站着?
要問常鴻爲啥知道?姚大公子可沒隱藏他眼神裏的惡意!
“姚大公子盯着我表弟看什麼?!”常鴻一下子把沈清擋到自己身後。
姚大公子似笑非笑,“表弟?常鴻,我記得你可沒這號表弟吧?”
哪裏是什麼表弟?性別都不同,怎麼也不可能是表弟。
常鴻說沈清是自己表弟,是因爲姚大公子看沈清的眼神太嚇人,常鴻下意識要護着人罷了!
被姚大公子一下子揭穿,常鴻擡高聲音,“我家有什麼親戚你管得着嗎?我說他是我表弟,他就是我表弟!”
言外之意就是,姚大公子要敢動一下人試試!
他的小妹傷心得犯了病,面前這個小白臉卻想春風得意,藉着顧含章的寵愛順風順水?怎麼可能!
“姚大公子今天特意前來,就是爲了破壞我和郭大人的合作的?”得知真相,沈清反倒氣定神閒。
倒是常鴻吃了一驚,他就說剛纔郭達明明恨不得當場就把防絨布賣給他們,怎麼見了一回客,突然就態度大變。
敢情他見的不是尋常的客人,而是特意來搗亂的姚大公子!
姚大人是太子少傅,郭達兩邊權衡,自然不敢得罪姚大公子,便只好選擇反悔。
想到差一點談成的生意就這麼泡湯了,常鴻再也忍不住。
“姚建元,你這人未免也太損了吧?是你小妹自個兒喜歡含章,含章從來就沒喜歡過她,你好意思來找我們麻煩!”
“你們應該慶幸顧含章從沒喜歡過我小妹!”姚建元冷笑,又轉頭看向沈清,“今日這教訓你可要好好長長記性,男子漢大丈夫就該頂天立地。別的事情我不管,可這寧州織造……有我在一日,你沈青便休想和他合作。”
沈清以前做生意,因爲一張臉沒少被人誤會。
她是怎麼也沒想到,她都女扮男裝了,還能從別人嘴裏聽見這種話。
要是換做正常人,沈清說不定還爲自己辯駁一二,但面對這種不正常的妹控……
“常鴻,何必和這種人廢話?沒了這防絨布,我自己也有法子。”沈清覺得沒必要和這種腦子不正常的人浪費口舌。
姚建元輕蔑一笑。
格局小就是格局小,空長了一張臉又有什麼用?傍上了顧含章眼前還只有這點蠅頭小利。什麼羽絨服?只有那些連飯都沒本事喫的泥腿子,纔會拿這種骯髒的東西做衣裳穿!
好不容易給小妹出了口氣,姚建元心裏舒暢許多,趕緊趕回衙門處理公務。
誰知剛回到衙門,就有兩個同僚一臉疑惑地來問他。
“姚大人,那是太和樓的煙火真的是你們家買的?”
姚建元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這兩個同僚見到他生辰宴上的煙火,心中十分豔羨,還說要去買來等元宵節了放。
姚建元心裏不大高興,“是我家買的,二位有什麼問題嗎?”
兩個官員自己心裏還憋屈呢!
他們聽了姚建元的話,到煙花鋪子要折扣。誰知那鋪子的掌櫃非說沒這號人,還讓他們買不起就別買,當時不少人看着,兩人只覺得丟盡了臉。
好聲好氣來詢問姚建元,姚建元居然這種態度!
兩人也不替他遮着掩着了。
“問題嘛,倒是沒什麼問題。”
“確實沒什麼問題,不過是鬧了場誤會罷了。”
“原來那日太和樓的煙花不是姚家放的,而是有位姓沈的小公子放的。”
“爲啥放煙花?人家有錢呀,閒着沒事兒幹,把銀子扔水裏聽個響不行麼?再說了,人家在太和樓外放煙花,關你樓裏的什麼事?”
禮部的大小官員聽了,都拿餘光瞄姚建元。
那天的煙花多大的陣仗啊?就連他們沒去的都聽說了,整整放了十車!
姚建元自己的生辰宴有沒安排煙火,他自己能不知道?
明知不是自己的手筆,卻還“借花獻佛”,這得多大的臉呀?就連禮部的主事,看姚建元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姓沈的小公子,那天在太和樓裏除了沈青,還有哪位姓沈的小公子?
姚建元當時承認得有多痛快,現在就有多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他現在去告訴那些人,這其實都是一場誤會還來得及嗎?可就禮部的人相信他了,那天生辰宴上那麼多人,難道他還要一個個去解釋?
姚建元面沉如水,下回姓沈那小子要再犯到自己手裏,他一定連本帶利向他討回來!
……
姚建元能不能連本帶利地討回來,常鴻不知道。
但常鴻知道,沈清一定是生氣了。
廢話,能不生氣嗎?要是沒有姚建元摻一腳,這羽絨服生意馬上就要做起來了。
羽絨服生意有他一半,他也恨不得上去給姚建元開瓢,可看見沈清微蹙着眉頭的樣子,常鴻就生不起來氣了。
“不是……表弟,你也別太生氣。那姓姚的腦子有問題,咱們全京城人都知道,犯不着跟他一般見識。”
“不就是防絨布嗎?等含章回來,我讓他親自去找郭達去!我就不信了,郭達還敢不賣!”
沈清捏了捏眉心。
眼看着防絨布到手,就能組建羽絨服生產線。
好端端的,居然跳出來一個姚建元,說不糟心那是不可能的。
以前再怎麼着她只要能籤合同都行,可現在要她喫郭達這顆回頭草?
常鴻還在她耳邊嗡嗡叫……
“常鴻。”常鴻只聽見沈清叫了他一句,他立刻停下來,安靜地聽沈清說話。
沈清盡力讓自己露出一個沒什麼破綻的笑容,“要不,你先出去吹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