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奶奶一聽更加害怕,急得團團轉。
盈芳果斷拍板:“別擔心師孃,這事兒交給我來辦,你只要把東西理出來,裝袋堆到竈房角落。回頭我想辦法把它們運走,不驚動四面鄰居。”
張奶奶猶豫半天,倒不是擔心別的,而是怕牽連徒弟。
“放心吧師孃,我有萬全的法子,您信我這一回。”。
張奶奶被磨得點了頭。
盈芳又叮囑了燕子幾句,就回家了。
趁家人都在忙,她悄悄回房,朝樑上瞅了眼,小金果然在家補眠,小聲喚它下來,拜託它在師孃家竈房一角挖個地窖,不用通往哪裏,只要能藏點東西就好。
小金翻了個白眼:這女人又把自己當挖礦工了。
“挖好了把角落那幾袋東西藏進去,地表務必要夯實了,別被人看出異常知道嗎”
小金懶洋洋地睨她一眼:幫忙幹活沒好處
盈芳秒懂它的眼神,笑着彈了彈它的三角扁腦袋:“想喫什麼雞蛋還是烤肉”
雞蛋算個啥想喫它不會上山找啊甚至不用找,那些蠢了吧唧的山雞,爲求保命巴不得把它們的蛋崽子送到它嘴邊。
聽到烤肉,小金的綠豆小眼珠才倏地發亮。
盈芳笑了:“成今晚這樁任務完成得漂亮,明天你逮頭野兔來,我烤兔肉給你喫。”
她纔不是想奴役小金,可誰讓家裏沒鮮肉了呢。去縣裏的國營菜場買,一來一回得費一天工夫。何況她爹今天剛叮囑,這陣子儘量別去縣城。安全起見,還是自力更生從山上逮野味最保險。
小金沒異議。不一會兒就消失無蹤影了。
盈芳知道它是去師傅家挖地窖了。儘管對小金有着莫大的信心,可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
以至於整宿沒睡好。
第二天起來時,下眼瞼的黑眼圈能賽報紙上刊登的國寶大熊貓了。
姜心柔心疼得不行:“眼圈咋黑成這樣啊”回想昨晚孩子們沒鬧騰啊,半夜起來餵了一次,就到早晨四點來鍾才哼哼唧唧。月子裏比這還頻繁呢,一個晚上起碼得起三四趟,有時候孩子們的睡眠時長不一樣,還得分趟起,這個月明顯好多了,她和福嫂輪着守夜,都能睡個飽覺。照理不會說不好啊。
盈芳嘿嘿笑着把這事糊弄過去了,心裏到底惦記着師傅家的事。
這不吃了早飯餵了娃,把三胞胎丟給爹媽、福嫂照看,她象徵性地挎了個籃子,說是去師傅家拿點炮製好的白狗腸涼茶草,撒丫子跑了趟老張家。
剛進院門,就見師孃驚喜連連地迎出來,拉着她手就往竈房走:“小芳來啦早飯吃了嗎昨晚那兩袋東西,你啥時來運走的別不是半夜吧我咋一點動靜
都沒聽着。問你師傅也說不清楚。”
跟着師孃來到竈房,趁師孃在竈臺前盛雜糧粥,不着痕跡地掃了眼竈房地面。
師孃家竈房的泥地比她家臥房的黑多了,乍一看烏不溜秋的。想來竈房炒菜、燒火的油膩多,時間久了不說牆,地面都黑油油的。不細看和平常沒兩樣。
盯着看仔細了,發現靠牆角有塊泥,比周邊的顏色要來得淺一些,想必是地窖口了。估計是小金拍松時,把下面的泥給翻上來了。不過差別不是很明顯,上頭擺放些水桶、鋤頭等雜物,一般人不會往那瞅。
搞定了師傅家愁人的問題,盈芳心定不少。
之後幫燕子把嫁妝理了理,就等喜日子一到把燕子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她出嫁。
燕子結婚,作爲女方父母的張嶽軍倆口子肯定得來,請假扣獎金也得來。
不過嫁女的前期準備就有心無力了,畢竟省城離這單光路上就要耗大半天,一個禮拜休息一天,往返都不夠用,自然插不上手了。
好在盈芳回了老家,作爲燕子的“姑姑”,她一邊帶娃、一邊幫着師傅師孃把燕子的婚事打點得妥妥當當。
農曆三月廿八,燕子姑娘在大夥兒的祝福聲中出嫁了。
時值春耕結束、夏收未至,可說是上半年裏農活相對清閒的時候,因此上門看熱鬧的人挺多。
向九的彩禮年前就發了,沒湊最時髦的三轉一響,就發了臺縫紉機和特地跑省城百貨大樓買回來的收音機。
兩樣加起來正好兩百,另外還有六十八塊給女方買衣服、布料的彩禮錢。
村裏一些羨慕嫉妒的婦人,逮着燕子饒舌:“阿九平時一個人沒什麼花銷,年頭到年尾掙工分又那麼拼,怎麼才發一轉一響咋不買輛自行車和手錶送你啊看建軍的養女,前年結婚都收了三轉一響”
燕子纔不會被這些挑唆人的話打擊道,鄙夷地瞥她們一眼,說:“有縫紉機和收音機還不夠嗎我覺得挺好了。自行車我和阿九又用不上,即使去縣裏玩,過江搭渡輪,推個車還嫌麻煩,沒啥用武之地啊。手錶更不實用了,你見誰下地幹農活戴手錶的在家不有石英鐘嗎不過聽嬸子們這麼說,看來你們對彩禮要求比我爹孃高,將來怕是看不到三轉一響就不肯嫁閨女咯我祝你們心想事成哈”
“”
說話的幾個婦人被駁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看不到三轉一響不嫁閨女那豈不是和老舒家的新親家一樣了當年爲了一筆彩禮錢,硬生生把閨女耽擱了這麼多年,最後還不是一分錢彩禮都沒收嫁給了舒建強那樣的二婚老男人。圖啥呀
打這之後,沒人再當着燕子的面嘀咕彩禮的事了。
私底下有沒有誰知道。嘴巴長在人身上,還能拿針縫了不成
至於向九發給燕子買衣服、布料的禮金,張嶽軍倆口子沒問她拿,反過來還給了她六十壓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