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並沒有隱瞞趙禎,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昕兒約摸是想要藉此機會招收平民入伍。”無論她說與不說,趙禎久在帝位,自然能夠看出來。
趙禎將皮球踢了回去,道:“依你的看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臣妾居於後宮,自是不好論此政事。”
“小兒輩玩鬧,哪裏算得上政事。”
趙禎是真的不在乎,還是有意如此說,曹皇后品味幾分,道:“既然如此,讓他先辦着,若是出格再叫停也不遲。今年霖雨爲災,也是該有一場盛事沖沖這晦氣。”
趙禎低頭思索一番,道:“嗯!便依你之言。”
二人的談話至此終結,隨後趙禎像是完成了一個任務一樣,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是不耐煩,還是心存畏懼,或許只有趙禎自己心中知曉了。
幾日後,在向曹皇后請安的時候,趙昕問起這事,得到了肯定的回覆,不由得放下提着的心,眉宇爲之舒展開來。
曹皇后道:“這場比武,你準備怎麼辦?何時去辦?辦多長時間?要動用多少人手?要動用多少錢糧?”
一系列的問題,曹皇后或許是認爲能夠問倒趙昕,然後自己在其中插上一手。
但趙昕一個月之前便開始籌劃此事,早已有了底稿,制定了《汴京運動會規章條例》,只不過差一個實行的機會罷了。
趙昕將隨身帶着的部分條例交給曹皇后過目,“母后請看,這是兒臣擬定的一些內容,東宮之中尚餘些許,明日一齊帶來給母后看。”
曹皇后見趙昕拿出來一大疊的紙,已是明白自己有些小看趙昕,看來趙昕真的不是一時心意,而是花了心思來做這些。
曹皇后沒有走馬觀花,而是一張張仔細看了過去。不過她博聞強識,很快也看完了所有紙張。
曹皇后看完後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少年組成年組以十五歲爲分界,這男女組難不成是要分女子組嗎?”
趙昕以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道:“宮中同樣有女子習射御之道,古往今來巾幗亦是不少,若木蘭從軍,又有什麼問題。”
“我這兒自然是過得去的,只怕是朝中的喉舌要說話。首次舉辦此類盛事,問題有不少,這女子組不妨往後延延,減少阻力,看看來年能不能夠加上去。”曹皇后建議道。
趙昕的神情由一開始的低落,再到之後綻放精芒,曹皇后竟然答應來年繼續舉辦。看來是真的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見趙昕久久不語,曹皇后笑問道:“怎麼,不可行嗎?昕兒你該不是想要藉着此事爲自己選太子妃吧!”
趙昕重重地咳嗽兩聲,這個聯想簡直是離譜,他是一點這個考慮也沒有,不知道曹皇后怎會想到那邊去。
趙昕的眼神看向一邊,不敢看曹皇后那怪異的眼神,道:“孩兒還小,此事不急,阿姊尚未成婚,哪裏輪得到我這個弟弟呢?”
“百姓爲重,合該如此。”趙昕極力想要撇開話題。
曹皇后則是越說越起勁:“家宴上倒是可以問問有那家姑娘合適的,先給你說上親事。”
……
最後,趙昕是幾乎逃着離開了慶壽宮。談婚論嫁,自從明白自己身份之後,趙昕就不認爲在這件事情上自己能夠做主,但是進展如此快,也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罷了,選上哪家便是哪家吧,不求國色天香,但求溫婉明事一些。”趙昕低聲嘟囔着,有誰願意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這該死的舊社會。
次日,得到趙禎曹皇后他們應允之後,趙昕便正式開始籌劃此事,目前這運動會的規劃,看過的人一隻手都能夠數出來,需要不斷完善。
趙昕首先做的,便是讓太平院諸學子返回鄉里,告訴鄉鄰此事,收集民意,再統一議論此事,要他們寫意見上來。
經過一番刪改,其實真正修改的內容不多,畢竟這是趙昕親筆所寫,提意見和全盤推翻是兩個概念。
許多人也並不明白運動會是什麼,只是下意識地將之與武舉進行比較罷了。事實上,趙昕在設計比試內容的時候,也大量參考了當今武舉的內容,比如射箭,舉重。
同時,根據實用性及百姓學習難易,趙昕另外設置了八門比試,分別是跳遠,跳高,百步跑,千步跑,游泳,投槍,鉛球,摔跤。
畢竟,趙昕不可能讓百姓參與騎馬比賽吧,戰馬對普通馬,就是碾壓。大宋的馬其實不少,但是能夠上戰場作戰的戰馬數量登記在冊的不過是一萬多,每一匹都是寶貝疙瘩。
倘若比試騎馬,那就是富家子弟的遊戲。趙昕希望舉辦全**動會,而不是富家子弟運動會。
總之,略顯倉促,但趙昕並不看重過程,也並不是特別在乎比賽的結果,他更在乎自己這一番操作帶來的影響。
爲了吸引來足夠多的人蔘與,趙昕設計了極爲豐厚的獎賞。十個項目當中,若是能夠取得頭名,便是百貫獎賞,其後二至十名,九十貫至十貫不等,哪怕是十名開外,一百名以內,同樣有一貫至十貫。
而報名費,僅僅是一文而已,只要成爲前一百名,那就是穩賺,更何況趙昕承諾所有運動員在比試期間的伙食費全包。
普通人一個月工資兩三貫,趙昕給出如此大的報酬,效果是顯著的,趙昕巡查至各地的報名處時,都是水泄不通地。
汴京運動會,開了一個好頭,但是因爲倉促行事,對問題複雜程度預料不及,原本並不看重的運動設施問題,成爲了心頭大患。
就好比游泳這一項目,年末自然是冬泳,而大冬天北方地區河面結冰,還要撬開冰層,好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