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宋皇家發行商 >第138章:被殺的“雞”
    從上到下一張張翻看過之後,呂公弼的一顆心放到肚子下,確實如趙昕所言,沒有什麼大事,就是一些呂公著參加宴會的消息罷了。

    這些紙張上詳細記載了這些宴會中的開銷,請了多少歌妓,上了多少好菜等。趙昕的權力,自然不至於籠罩大宋全體官僚,但是重點關注一下呂公著孫復這樣東宮近人,還是不難的。

    自家弟弟是一個怎樣的人,當了這麼多年的兄弟,呂公弼心中還是明白幾分的,小毛病或許被人抓到,但是大問題沒有。

    如果僅僅是這些的話,應該不算大事。只是關鍵在於,趙昕是如何看待此事的,若是趙昕在心中覺得呂公著是一個驕奢淫逸的僞君子,問題就大了,足以影響到整個呂家的族運。

    呂公弼將這些紙張給呂公著看,等呂公著也翻看地差不多之後,呂公弼才道:“家弟年少無知,微臣回去之後一定嚴加約束,讓他和那些狐朋狗友斷了聯繫!”

    聽到自家兄長說狐朋狗友,呂公著心中有些不快,呂傢什麼身份,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自己又不是什麼宴會都會參與,主要是與那些在京的同年會一會,都是中了進士的,日後官場有個幫扶提攜。多些開銷又如何,又不是花國家公費,都是自家出錢。

    趙昕回道:“倒也不必如此,只是一餐竟然要花費數十上百貫,着實是有些多了。”

    而後趙昕複道:“呂學士可知父皇一餐開銷幾何?”

    呂公弼額頭上生出細密的冷汗來,有些惶恐地道:“恕微臣駑鈍,願殿下示下!”

    “前些年西北邊事喫緊,父皇每日不過清粥白飯加些青菜而已,便是肉也極少喫。父皇對本宮說,我們這裏省下一文,西北邊境就多出一文來;我們這裏省下一粒米,西北邊境就多出一粒米,將士可喫飽了上陣殺敵。所謂愛民如子,不過如此吧!”

    趙昕想要順勢擠出幾滴眼淚來,最後勉強做到語氣帶着幾分哽咽而已,一秒落淚的本事還要再修煉幾年纔行。

    呂公弼伏地大哭,“聖上盛德,爲天下蒼生之幸,臣等實羞愧不如!”

    呂公著也隨之跪下,道:“微臣有罪,願殿下責罰!”

    “一粥一飯,一針一線,當思來之不易。你們出身大族,並未經歷過普通百姓的疾苦,但現在既然爲君王辦事,則需要明白,每時每刻都要嚴於律己,不可授人話柄。”趙昕再一次嘆氣。

    “微臣牢記殿下教誨!”呂家兄弟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讀聖賢書時,誰人不想着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可是進了官場,又有幾人保持當年的初心呢?就像戲劇裏的那個吳道,落魄之時,未嘗不想着天下蒼生,可是一朝掌權,便連昔日恩人也不在乎了。”

    呂公弼雖然新近入京,但是以斬蛟龍的火爆,具體情節他還是知曉的。趙昕言下之意,怎麼聽,都像是憂慮日後呂公著變成吳道那樣的人。

    呂公著聽得一身冷汗,而呂公弼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話來,想不到太子殿下年紀輕輕地,政.治手腕已經如此高超了。

    “這天下哪裏來這麼多蛟龍呀!還不是人變得,發現自己身上有鱗甲之後,就要儘早清除纔是,否則哪一天自己變成蛟龍了也不知道。你說是不是,呂學士?”

    呂公弼替呂公著回答道:“太子殿下所言極是,微臣必牢記在心!”

    “那怎麼清除呢?”趙昕微微一笑,如是問道。

    明明很陽光燦爛的笑容,在呂家兄弟二人眼中,不啻於三九寒冬,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這種感覺就像是面見趙禎一樣,難以言喻的威壓,好似無邊監獄一樣。

    一直沒有說話的呂公著,突然想起了什麼,道:“微臣願捐萬貫家財助北方渡過此災!”

    最近趙昕心心念唸的,不就是此事嗎?破財免災,破財免災,儘管呂公著心中有些不捨,但還是喊了出來。

    “一萬貫。”趙昕重複了一遍,語氣有些平淡,不知道是喜悅還是不滿,但是呂家兄弟只能夠往不滿這一方面去靠攏。

    呂公弼直接道:“願出兩萬貫賑災!”呂家畢竟是數代的大族,呂夷簡當了十數年的宰相,興辦不少的產業,兩萬貫雖多,倒也算不上傷筋動骨,只是一時之間想要籌措出來,有些不易罷了。

    天可憐見,趙昕之前絕對不是嫌少,但是既然呂公弼自己加價,也不必戳破,趙昕頷首道:“如此甚好!不知這兩萬貫幾時可到。”

    “明,明後日便可送到東宮來。”呂公弼本欲說明日的,只是誰家會留着兩萬貫的流動資金在手上,早就放貸出去了,很多東西一時變賣也不易。

    這就好比後世一些號稱千億萬億的大財團,特別是那些辦實業的,你讓他們拿個幾十億出來都難。除非經濟危機等着撿屍體,否則誰沒事留着大量貨幣。

    就這樣,這場會面結束了,走出東宮的那一刻,呂公弼的腿都是軟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中已經是決定再也不來這裏。

    “二哥!”身後的呂公著在呼喊。

    呂公弼沒好氣地回道:“回去再與你分說!”說着就一個人自顧自地往前走了。

    呂公著趕忙跟了上去,在呂公弼耳旁低聲道:”二哥稍等,此番我受責難,這等可罪可不罪之事,太子殿下以我開刀,意欲何爲,二哥可明白?”

    呂公弼聽了自家弟弟這句話,胸腔間的怒火熄滅不少,冷靜思索一番後,等到離開東華門到了外面,才緩緩道:“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準備藉此整肅政風了嗎?”

    “是太子殿下,還是另一位呀?”呂公著以目光示意,連手勢都不敢做。

    呂公弼回過神來,道:“若是如此,可輕忽不得了,看來接下來一段時間內的宴席,我也要盡數推卻了。”

    “合該如此!”見二哥不再遷怒於自己,呂公著趕忙應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