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宋皇家發行商 >第57章:趙禎的病
    這一夜,明明身體已經極其疲憊,但是各種思緒繚繞在腦海之中,趙昕一直等到月上中天才睡着。

    傍晚時分在崇政殿的對答,更是讓趙昕覺得似乎有一塊巨石壓在心頭,擔心後續發展。

    這其實是一種不成熟的表現,就好比新兵在一場激烈的戰鬥後睡不着一樣。

    所謂每逢大事有定力。遠的故事,昔日司馬懿發動高平陵之變前夜,專門去觀看自己繼承人司馬師的表現,見他呼呼大睡,由此堅定篡魏心意。

    近的故事,寇準勸諫宋真宗親征,宋真宗來到澶州後,擔心遼朝大軍南下,特地派人過去觀察寇準的情況,結果寇準在城樓上與人飲酒作詩,各處佈置也是井然有序,遂放下心來。

    這種定力,和年齡的關係是正相關的,未必是隨着時間增長而增長。關鍵是與你的閱歷有關,若是及早接觸大事,頻繁接觸大事,這種定力自然而然也就被磨鍊出來了。

    趙昕後世也活了二十多年,不是照樣在這種場合下睡不着覺嗎?一直在學校學習,與社會是半隔閡的,定力能夠高到哪裏去。

    這種定力,並不是說讓你懵懵懂懂,不管什麼事情都不去在乎,那是蠢,在政治上就是個傀儡,死得糊里糊塗地。

    準確地來說,是不要在無謂的事情上消耗自己的精力,將有限的精力留在真正有意義的事情上面。晚上擔心明天之事而睡不着,不如好好睡一覺,建設更好的明天。

    老兵之所以被稱爲老兵,是因爲他們一得到命令就能夠倒頭酣睡,一察覺到危險就瞬間甦醒,在戰場上永遠都是精力巔峯狀態,存活率自然也就大大提升。

    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比如學生在考場前的幾晚,也是一樣。

    當趙昕在次日頂着熊貓眼起牀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無精打采地,巴不得一頭窩在牀上,休息一整天。

    只是曹皇后將門出身,平日對趙昕管教甚是嚴厲,若是現在趙昕真的睡回籠覺,是真的會被曹皇后動手打的。

    坐上自己的輦車,趙昕和往常一樣去給苗氏請安,每隔一段時間,趙昕就打一個哈欠,最後趙昕直接坐在車上睡着了,雲釵心軟沒有叫醒趙昕,還讓前面的禁軍趕得慢一些。

    只是,到苗氏寢宮門口,該醒還是要醒,趙昕拖着虛浮的步伐進去請安。

    柔柔與苗氏爲了等趙昕,還沒有喫飯,粥都已經熱過一輪了。

    於是柔柔在房外玩鬧,見到趙昕就忍不住地道:“阿弟,你可真厲害,竟然能夠到皇城外面玩!”

    “父皇已經罰他每日多看一篇文章了,五日一休沐改爲十日一休沐,你要是想學他,每天也多做一件女工。”苗氏板着臉,走了出來,將柔柔心頭萌發的一點小心思給打消。

    柔柔吐了吐舌頭,朝趙昕擠鬼臉,一臉的嘲弄。

    趙昕也附和苗氏道:“外面不好玩,你可不要出去。”只是言語更像是嘲諷柔柔沒有出去玩過。

    趙昕此言激發柔柔心中的好奇之心,明明趙昕年紀比他小,爲什麼能夠出去玩,朝苗氏撒嬌道:“孃親,我也想要出去玩,宮裏都玩膩了。”

    皇子皇女想要出去可不容易,像趙昕這次出去一次,李淑就要進行一次掃黑除惡,公主出去動靜也不會小多少。

    苗氏岔開話題道:“行了,別說了,粥都冷了。等會你們還有事要幹呢!”

    想起今天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趙昕不由得頭疼,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半睡半醒中喝完了粥,而後在車上又睡了一遍。沒有辦法,小孩子就是不能夠熬夜。

    整個一天趙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去的,好不容易下午學完射御之道,再然後回到慶壽宮,簡單吃了一點,沐浴過之後就直接趴在牀上睡着了。

    趙昕並不知道,在他睡着之後,趙禎過來了一次,看着趙昕熟睡的面孔,趙禎眉宇爲之舒展開來,在朝堂之上的煩心事好像也消失不見了一樣。

    “許是玩鬧過甚,昕兒今天一直就沒有多少精神,看書都睡着了好幾次,口水流在了書上,可惜的是官家沒有看見。”曹皇后在一旁說着今天趙昕的囧事,她知道趙禎在朝堂不悅,自然不會提及政事。

    “小孩子玩心重,朕政事繁劇,並無多少功夫教導昕兒,你要多多照看一些!”

    “官家說這幹什麼,昕兒也是臣妾的孩子,自然會用心對待。”

    趙禎微微頷首,“辛苦你了。”

    只是,正欲離去的趙禎忽覺一陣天旋地轉,彷彿有針在刺自己的頭顱一樣,眼眶充血,青筋暴起,面孔駭人無比。還是曹皇后眼疾手快急忙扶着,趙禎纔沒有摔在地上。

    “快去傳王典御來!”儘管不是第一次遇上這等情形,曹皇后還是忍不住後怕,當即吩咐宮女道,而後自有宮女匆匆趕去。

    過了數息,趙禎才稍微緩過神來,但是整個人的意識還是有些混沌,曹皇后攙扶着趙禎來到寢宮處安歇,並喂趙禎吃了一些藥丸,是宮中醫官調製的,專門治這暈眩之症,趙禎的臉色也隨之紅潤一些。

    不多時,王惟一趕來,大半夜的被傳召而來,也是不多見,王惟一查看過趙禎的病情,施了銀針,將躁動的氣血壓制下去,才徐徐收針。

    “王典御,陛下這病——”

    王惟一嘆了一口氣,道:“此病難以根治,當初先皇(即宋真宗)也是如此,唯有平日注意些,平心靜氣,莫要生悶氣。”

    後面王惟一其實還有半段話,可是不敢說。在平民百姓面前且不好說,何況是在天家面前,而曹皇后門第出身,一些醫書也是知道的,自然知道王惟一不敢說什麼,眉宇皺起,卻仍是謝過王惟一。

    趙禎並沒有昏迷,還能夠聽見外間對話,道:“村頭老翁尚有萬般難,況乎朕。想要不氣,如何可行?”

    “非是讓陛下不去處理朝事,而是莫要爲那等事傷神了。”曹皇后規勸道。

    只不過,這些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