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宋皇家發行商 >第6章:巫蠱小人?
    富麗堂皇的屋宇內,火燭通透,明亮如晝,炭火燃燒的熱量將房間烘得好像是夏天一樣,木炭燒裂的聲音炸響在耳畔,攪得趙昕心神不寧。

    但凡趙昕現在大上兩歲,要學醫術就直接說了,又何必瞻前顧後,現在還要想着法子來旁敲側擊,也太痛苦了。

    話說此番趙昕甦醒,也不知自身昏睡多久,身邊的一干人等早已退去,原本還有一位侍候在旁的婢女,見得趙昕甦醒過來,也匆匆離去稟報苗氏去了。

    所以,眼下房間之中,只有趙昕與王惟一二人。

    見王惟一雙手如拈花一樣,飛舞如蝶,將身上的銀針一根根摘下,趙昕明白自己時間不多,便鬧道:“我就要那個。”

    王惟一將銀針卸畢,見趙昕鬧得兇,儼然有欲哭之勢,無奈,在自己的藥箱裏翻了又翻,只是這箱裏除卻各色銀針,便是一些書籍,哪裏有小孩子的玩意。

    翻着翻着,王惟一滿是老人斑的手觸碰到了一個硬物,取出來一看,卻是一個銅人,在燭火的映襯下,好似天神下凡。

    趙昕吵得愈急,王惟一眉毛皺起,還是含痛將此物遞與了趙昕,也不知花費多少決心。

    趙昕接過來,藉着燭火一看,這個銅人遍佈孔洞,也不知道被紮了多少針。

    “這是巫蠱小人嗎?”趙昕眉頭微皺,如是道,用最天真無邪的笑容說着最恐怖的話語,前世看多了宮廷劇,自然下意識地想及巫蠱之事。

    自古宮廷巫蠱,一旦發生,便是大案,也不知牽連瓜抄多少人,最著名的例子,莫過於西漢武帝劉徹戾太子劉據的那場風波,牽連無算,衛皇后也隨之自殺。

    王惟一正坐下喝水,嚇得一口水全噴出來,流得鬍子上到處都是。

    “好皇子可莫要胡說,這是鍼灸銅人。”王惟一急忙解釋道。

    “什麼是鍼灸,銅人?”趙昕搖着腦袋問道。

    王惟一撫着鬍鬚,頗有得意色,道:“人按周天五行,合三百六十四穴位,老夫按十二經脈聯繫之,特製此銅人,此爲模板,翰林醫官院及大相國寺另有二具,與常人一般體格。”

    “銅人刻有人體手三陽、足三陽、手三陰、足三陰、任脈督脈等經脈,穴孔與身體內部溝通。”

    說着,王惟一自趙昕手中取回鍼灸小銅人,以一根銀針扎之,也不見具體是哪個穴位,竟然流出液體來。

    “若是針刺得法,清晰可見。”王惟一鬍子一抖一抖地,顯得無比得意。

    不過他也確實有得意的資本,憑藉着鍼灸銅人,他可是將自己的名字寫進史書裏的人,是著名的鍼灸學家。

    在仁宗朝,他是尚藥典御,是尚藥局(相當於明清時期的太醫院)的最高長官。皇帝有病,典御要親自診斷並立法處方,藥成之後要親自嘗驗,可以簡單地理解爲皇帝的首席醫生,歷朝歷代職品都很高,基本上是正五品,只不過有些時候是正五品上,有些時候是正五品下。

    王惟一在1029年,也就是十二年前製成鍼灸銅人,功成名就,至今十多年矣,平日就是在尚藥局裏教教徒子徒孫,此番若不是趙昕有疾,也請不出這位大能來。

    趙昕還想要繼續說下去,只是外間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如果沒有猜錯,苗氏來了。

    果不其然,一位年輕女子領着一干婢女推門而入,這就是趙昕今世的母親——苗氏。

    苗氏而今方十八歲,在後世,不過是一個高中畢業的孩子而已,如果不是自己就是其子,趙昕怎麼也不會相信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

    她過於嬌弱了些,即便是富麗華貴的袍服也無法襯托起她的威儀來,略顯凌亂的髮絲,通紅的眼眶,無不在暗示這幾日的難關對於她而言是多麼地難熬。

    苗氏爲開封當地人,母親爲許,之前是趙禎的乳母,出宮之後嫁給開封當地人,想不到女兒竟然能夠嫁給趙禎,混成皇親國戚。

    總而言之,苗氏出身一般,遠遠比不上如今的皇后曹氏,那位可是北宋開國功臣曹彬的孫女,將門虎女,遠遠看着就威儀不凡。

    正是因爲苗氏出身一般,所以平易近人,就如同尋常人家的妻子一樣,小鳥依人,趙禎在掌握權力之後,也更爲喜愛。

    至於曹皇后,後世影視劇經常寫二人如何如何恩愛,實則不然。

    曹皇后雖然在劉娥死後才被擁立,但實則出自仁宗養母楊太后之意(仁宗爲其撫養長大),對於渴望獨攬大權的仁宗而言,不啻於一道桎梏,婚後頗爲冷淡,單看曹氏無一子女便知內中情形。

    關於仁宗後宮故事其實不少,日後詳加敘述,暫按下不表。

    苗氏疾步而來,摸了一把趙昕額頭,尚有餘燒未退,看向一側的王惟一,“王典御,吾兒情況如何?”

    王惟一撫摸着下巴瘦長的鬍鬚,道:“娘娘無須憂慮,高燒已退,接下來只需按時吃藥,自可藥到病除。”

    說着將早已寫就的方子遞給苗氏看,苗氏本人並非精通醫術,只是因趙昕患此惡疾,這幾日也算是狠狠啃了一屋子書,倒也並非一無所知。

    但見這紙上寫着,“天花粉、生地黃各一兩,葛根、麥門冬、五味子各五錢,甘草一分,共爲粗末,每服三錢,加粳米一百粒,水煎服,每服九錢,加粳米100粒,水煎服。”

    “這是天花散,不知可需搭服牛黃散,貝母瓜蔞散,及——”爲母之愛意,一言可明見也,苗氏說的都是其他醫治天花的藥物。

    不待苗氏言畢,王惟一便笑着打斷道:“貴妃無需憂慮,凡痘瘡自愈者,後必安好無復發,老夫開此方,不過爲生津止渴,清熱散火也。”

    “皇子久病初愈,日後尚需緩緩調理。”接下來,王惟一又開了幾個調養身子的方子才離開,要是不開這些方子,苗氏說不定都不願放他離去。

    待王惟一離去,苗氏走近來,坐在趙昕牀邊,多日的陰霾漸漸散去,唱着汴京當地的民謠,哄趙昕入睡,趙昕不安分踢被子的時候,再悉心蓋上,儼然就是一個普通母親。

    鉛華褪盡,繁華落幕,自苗氏榮升貴妃以來,這樣的夜晚,已經太遙遠了,趙昕都已經習慣身邊是太監宮女侍奉了。

    苗氏幾時離去的趙昕已經不知,但是這一夜他睡得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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