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之聲音也是溫柔的,“這是在對我表衷心嗎?”
“那可不,對了,”牧沉沉想到了什麼:“這處拍攝地點,是你贊助的吧?窗臺上的花,也是你讓人放的?”
陸謹之問:“喜歡嗎?”
牧沉沉長嘆一口氣,陸謹之在那邊微微疑惑,“不喜歡?”
牧沉沉頗感到鬱悶:“我如果這個時候說讓你去看心理醫生,你會不會又生我的氣?”
對方沒有回答。
晴朗的中午,只有雲在藍空中飄動。
一個人影悄悄地從雙開的巴洛克式樣雕花大門後出來,靠近了牧沉沉,但牧沉沉是背對着門的,所以她沒有看見。
她接着說:“你總是這樣,好一陣壞一陣的,好起來的時候,跟什麼似的,壞起來的時候,又像個魔頭,你說,是不是你的錯。”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陸謹之怎麼還捨得生氣。
他沉默了一秒,“好。”
牧沉沉納罕道:“好什麼?怎麼答非所問。”
“我會去看的。”陸謹之輕聲說。
牧沉沉卻莫名地感覺眼眶一熱,她急急地解釋:“我不是嫌棄你的意思,但我真的不想你……不想你對我沒有安全感。”
安全感。
這個詞一說出來,陸謹之忽然心神飄動了一下。
隨後,牧沉沉再次強調:“我會陪你一起去,我們約好時間就去吧,好了,我得回去喫午飯了,因爲你,我飯都還沒喫飽呢。”
陸謹之笑起來,“好,你快去。”
掛了電話,牧沉沉長舒一口氣,心想,這件事總算解決了。
吵架的滋味真不好受。
等拍完戲,她就陪陸謹之去看醫生,然後再去拜訪一下週教授,爲她當年的不懂事道歉。
心裏想着事,低着頭沒有留神,一擡頭驟然眼前多了個人影,給牧沉沉嚇了一大跳。
定睛一看,正是身高高出她大半截,一雙灰色眼珠的顧斯琪。
“你爲什麼在這裏?”
牧沉沉脫口而出。
顧斯琪一手插在兜裏,斜斜地靠在樹上,樹冠給他打了一層濃厚的陰影。
他的眼神落在牧沉沉身上,彷彿透過她在凝視一件心愛之物。
“四年了,別來無恙。”
又是這種深情的口吻,牧沉沉才放鬆下來的心情頓時就又點燃了怒火。
她幾乎是用瞪的眼神看着顧斯琪,“你這人怎麼回事?”
顧斯琪笑了一下,坦白說,他那張混血兒的臉,是真的非常好看,極具魅惑性,但牧沉沉對這張臉無感,她如果會動心,四年前就動心了。
甚至就在這個瞬間,她忽然明白,或許她也根本沒有愛過黎慎,只是從英國回去之後,對陸謹之很失望,也感覺到,自己配不上陸謹之,而恰好黎慎又出現了,又願意哄她開心,所以她誤以爲這就是愛情。
“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我也知道你有未婚夫,當我重新見到你的那個瞬間,我就意識到過去的四年,是我錯了,哪怕不知道你的姓氏,我也應該盡全力去尋找你,牧沉沉,很高興命運再次安排我們相遇,這一次,我不會再錯過你了。”
被牧沉沉驚慌地捂着手退後了。
“你是不是瘋了?”
顧斯琪定定地看着她,“我沒瘋,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四年前就愛上你了。”
牧沉沉匪夷所思地大聲說:“你愛上我什麼?我們總共才認識不到24小時!”
顧斯琪眼裏閃爍着莫名的驚喜,“你沒有忘記我,對嗎?”
“我是想起來了,我記得你當時是手機和錢包被人偷了,然後我幫了你,對嗎?”牧沉沉有些氣憤,“那你也不能恩將仇報吧,我承認我當時因爲你突然說的那些話,是有些被嚇到了,但幫過你也是事實,你爲什麼要這樣驚嚇我?”
事實證明,和瘋批講道理是沒有用的。
顧斯琪聽她說完,突然拽住她的手,“你果然是記得的,你心裏果然有我,沉沉,我不比你未婚夫差,和他分手,跟我結婚。”
牧沉沉被他拽住手,聽着這話,先是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隨後,她反而忽然鎮定了下來。
“放開。”
顧斯琪果然鬆開了她,眼帶希望地問:“你答應了?”
“你聽好,我已經有未婚夫了,我們很相愛,所以,我是不可能移情別戀別的男人,也請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了。”牧沉沉眉間蹙起,“你要是再這樣,我就喊人了。”
牧沉沉眼裏是止不住的嫌棄,同時,她也退後了兩步,一臉警惕地看着顧斯琪。
出乎意料的,顧斯琪也退後了一步,他眼帶溫柔,對牧沉沉說:“抱歉,我嚇到你了,我會採取溫和的方式,今天就到這裏,我們下次再見。”
顧斯琪說完,真的轉身離開了。
留牧沉沉一人在原地,又是匪夷所思,又是感到不可思議。
……
顧斯琪一走,也把房雪帶走了,劇組恢復了原有的平靜。
唯獨牧沉沉,心裏一直對顧斯琪的話感到心有餘悸,她不知道這號人物是怎麼冒出來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麼目的,她本能地感到了危險。
於是決定,在美國待着的時間,一定隨身不能離人。
下午的其他兩場拍攝都非常完美,牧沉沉回過頭自己看鏡頭的時候,也感覺自己很有天賦。
尤其是謝南,把牧沉沉誇了又誇,同時,眼裏的疑竇也越發地深。
等這一天的拍攝全都結束後,衆人收工回酒店的路上,小助理開着車,謝南就調出白天的鏡頭,選了幾張牧沉沉的照片,給他姐姐發了過去。
沒多時,他姐就回了幾個大寫的感嘆號過來,“你從哪裏弄來的我們堂姐的照片啊?這是在哪裏找到的?”
謝南跟找到組織一樣高興,一拍大腿,“我就說眼熟吧!她和咱們堂姐,那真的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謝南姐姐發了幾個問號,隨後問:“她不是堂姐?”
“當然不是了,大活人一個,就是我電影的女主角呢。”謝南洋洋得意地說:“怎麼樣,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