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應該在意的不是黎慎上輩子的恩怨,而是黎慎的身份一旦曝光,他被陸家接受之後,陸謹之的心情。
以他的性格,豈不是病症又會發作?
忽然,牧沉沉想到飛機上那個戴眼鏡的青年遞給自己的名片,回過身去原來的衣服裏找了一下,卻看到上面寫着。
弗朗西斯心理醫生。
牧沉沉上網查了一下,發現這個心理醫生還挺有名的。
爲什麼他會給自己名片呢?
牧沉沉索性按照名片上的電話撥了過去,接電話的人正是那天在飛機上的眼鏡男。
海祕書一直在門外守着,直到兩個小時過去了,牧沉沉才讓她進去。
海祕書聽到牧沉沉一直在給人打電話,具體說了些什麼,因爲隔音太好的原因,也是沒有聽清。
推開門進去後,卻看到牧沉沉坐在椅子上,雙手緊緊握成拳頭,臉上的表情令她嚇了一跳。
倒不是憤怒,反倒是某種躍躍欲試和衝動。
牧沉沉已經換好了出門的衣服,一擡頭就問:“謹哥哥有說他去哪裏了嗎?”
海祕書下意識地連忙回答:“剛纔總裁來過電話了,說他提前結束了會議。”
牧沉沉扭頭去看手機,“他怎麼沒給我發消息。”
海祕書也意外了,據她所知,牧小姐可是總裁的心頭肉,彙報行程這種事,更加別提了,那是標準的正派男友該做的事。
海祕書四十多歲的女人,不擅長戀愛之道,她爲人嚴肅一絲不苟,當即去打電話問邊遠。
邊遠正在開車呢,他剛和自家少爺談成了來N市最要緊的一筆生意,會議進行完畢之後,就載着陸謹之去了祕密場所。
海祕書在這邊問:“邊特助,總裁那邊已經結束了嗎?”
邊遠樂呵呵地答:“結束了。”
海祕書又問:“什麼時候能回來?”
邊遠不高興了,“海祕書,你怎麼老跟個老媽子似的,一天到晚問問問,我們這邊正準備給牧大小姐的神祕驚喜呢。”
海祕書愣了一下,竟下意識地問:“什麼神祕驚喜?”
邊遠說:“哎呀,不要問那麼多了,等待會到了珠寶店就知道了。”
海祕書這邊的客廳裏,牧沉沉把話聽得一清二楚。
邊遠電話掛了,海祕書擡起頭,對牧沉沉說:“打聽清楚了,他們正在珠寶店,打算給您製造神祕驚喜。”
牧沉沉哭笑不得,也只能說,“好,我知道了。”
她真是爲上一世做的決定感到後悔,爲了和陸謹之鬧離婚,她派私家偵探跟蹤了陸謹之,想拍到有利於離婚的證據,結果,什麼也沒拍到,就拍到了海祕書這個四十多歲的唯一異性。
她自己都清楚,無論如何,陸謹之是不可能和海祕書發生什麼糾紛的,可是,她就是鬧了。
然後,陸謹之二話不說就開除海祕書了。
現在,她覺得,陸謹之之所以聘用海祕書是大大的用心了。
還有比她更一本正經的人嗎?
海祕書顯然不爲自己戳破了陸謹之爲牧沉沉準備的驚喜而感到有什麼不對,反而她問:“牧小姐,要不要我去查一下,他們在哪家珠寶店?”
還查?
驚喜都被曝光了。
牧沉沉剛想說可別查了,突然轉念一想,改口道:“查,快查。”
海祕書能力超羣,不負牧沉沉所望,很快查到了陸謹之的車往哪個方向開,隨後載着牧沉沉也追了過去。
她推門下車,這裏是市區的一條街,街兩面都是奢侈品店和買手店,整條街人流量非常大,街頭賣藝的人不少,有彈唱的法國帥哥,有表演魔術的黑人,還有擺攤給人畫肖像的頹廢畫家。
一站到這條街上,牧沉沉就吸引了不少路過的外國人的注意力。
她今天仍舊是微卷長髮落在背後,只是別了一個黑色的蝴蝶結在腦後,身上穿的是一件復古紅的羊毛大衣,一雙修長的大長腿上套了雙羊皮長靴。
光是看背影就可以迷倒一羣人,好些過路的人忍不住放慢腳步,在經過牧沉沉身邊時有意說話,藉着餘光看牧沉沉一眼。
等人看到正臉時,則更加驚豔了。
牧沉沉今天沒有刻意化妝,只掃了一下野生眉,塗了個薄的口紅增加氣色,但是那張雪白的臉,一雙清透的雙眼,透露的高冷氣息,簡直令人挪不開眼睛。
“哦,她太可愛了,好像白雪公主一樣。”
一對美國姐妹花在她旁邊竊竊私語。
“她是哪國人?爲什麼皮膚這麼白,東方人的五官也有這麼深邃的嗎?”
兩人正討論着,牧沉沉已經分清了方向,朝眼前的這家並不怎麼起眼的買手店進去。
然而,剛在門口就被人攔住了。
侍者是個捲髮男青年,他長得挺帥,用標準的倫敦腔對牧沉沉說:“不好意思女士,這裏今天被包場了,您不能進去。”
“包場?”
牧沉沉微微詫異了一下,隨後臉上露出微笑。
“包場的是位先生吧?沒關係,你讓我進去,我是他的女朋友。”
侍者不爲所動,臉上的笑更真誠了,“真的不好意思,女士,我們得到的命令是,不讓任何人進去。”
牧沉沉試圖跟他溝通,自己想突然出現給陸謹之一個驚喜,這時,身後卻突然傳來熟悉的中文。
一個譏諷的女聲傳來:“你看這個穿紅衣服的窮逼,又是買不起東西,想進去蹭拍照的吧。”
另一個附和道:“可不是嗎,看她那一身穿的,沒有一件是牌子貨就知道了,真搞不懂,不是名媛,還裝什麼高貴啊。”
穿紅衣服的,可不就是她嗎?
牧沉沉好奇地回過頭,想看看在大街上這麼沒素質的中國人是哪位。
一回頭,就看到了兩個渾身名牌手裏還提着購物袋的兩個女生,年紀看起來不大,妝容卻非常濃系,完全的歐美風格打扮。
見牧沉沉回頭,其中一個女生瞪大眼睛,“聽得懂?你是中國人?”
牧沉沉友好地微微一笑。
她倒不是很在意別人議論她窮不窮,畢竟她身上這身衣服,那是海祕書準備的,純手工定製,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款式,所以不掛牌。
她只是單純地想看看,這口氣和做派如此安若素的,會不會是和安若素玩在一塊的女生。
不過看清了兩人的樣子,發現完全是陌生面孔後,牧沉沉就回過了頭。
侍者再次對她微笑:“真的不能讓您進去呢,如果您實在想進去,不如打個電話,讓裏面的先生出來接您。”
打電話給陸謹之,那還有什麼驚喜可言,牧沉沉想了想,她還是在旁邊的巧克力店坐着等等吧。
然而剛往回走,就被那兩個女生叫住了。
“誒,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