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三更天,在街頭上巡邏着的兩更夫,一敲鑼一高聲呼喊。

    “平安無事!”

    咚——咚,咚!

    咚——咚,咚……

    林青禾在打更聲中,睜開了眼睛,她推開了左容贏抱在她腰上的手,跨在了他的腰上坐着。

    左容贏醒了,他伸長手,扣住了林青禾的脖頸,想把她拉到他懷中睡覺。

    但林青禾梗緊着脖子,不讓他拉動。

    左容贏睜開了狹長的眸,“怎麼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腦子笨?”

    左容贏蹙了下眉,他還未出聲,林青禾又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會壞了你的事?”

    他瞬然清醒,“瞎想什麼?”

    他剛剛要挺起身來,林青禾推着他的肩,把他給按倒在了牀上,“你說不用我去給你鋪一些似有似無的路,是什麼意思,是覺得我管閒事了?”

    原來是在氣這句話,知道她生氣的原因了之後,左容贏用鼻子重重地嘆出了一口氣。

    他把她的小手給抓在了手中,“就一句,讓你半夜都沒睡着?”#@$&

    “我問你話呢!”

    他將她給拉在了懷中,去捏了捏她的小翹鼻,“我是男人!沒有男人會讓自己的女人,爲了他去衝鋒陷陣,陷入險境!”

    林青禾心裏好受些了,她靜默一瞬道:“你到底是誰啊,齊國太子?”

    他搖了下頭。

    “太子的私生子?”%&(&

    “太子潔身自好,離世早,這輩子他只娶過一個草原女子,也就是前太子妃。”

    “那你是誰啊?”

    “盲山村的獵戶。”

    “那你要完成鬼伯的夙願,要幫他殺了齊國的皇帝?”

    左容贏垂眸,沉默。

    在林青禾看來左容贏這是變相地承認了,她也沉默地垂下了眸,心情沉重。

    早就明白了,他從戎走權路,除了抗擊蠻族,其中更多的不就是爲了替鬼伯報仇嗎?

    可是皇帝哪有那麼好殺!

    下一刻,左容贏擡起眸,字字堅定:“沉冤昭雪!”

    這難度好像更大!

    林青禾拍下了他的手,下了他的身,氣得不行。

    但是,她還是道:“你的恩怨,不是我的,我不會插手,但你是我丈夫,我孩子的爹,如果我能幫你將路燙平那麼一點點,我還是會去做的……你也別忘記了,你答應過我,不準讓我當寡婦!”

    翌日,像往常一樣,把孩子送到應天書院去了,他們就去了東市買菜。

    左容贏想去魚攤上看看有沒有河豚賣,他的小傻子昨天說河豚好喫,他想給她做一頓。

    “如果魚攤上沒有河豚,我去讓近江的漁民,打些上來。”

    “不喫河豚了。”林青禾一手牽着大黃,一手拉着他走向了一個豬肉攤,“改日再做吧,五妹想喫餃子,我們還是買些豬肉回去給他們包餃子。”

    “汪汪!”大黃汪汪地叫,魚和豬肉它肯定喜歡喫肉。

    它興高采烈地走他們的最前面,奔向豬肉攤……

    林青禾賣完菜,跟左容贏一起走到了鋪前,她停下了腳步,“相公,我得去跟她們吩咐些事。”

    左容贏頷首,從她的手中牽過狗繩,“嗯,我從後門回去。”

    他們買了菜後,都是從後院回去的。

    因爲有時候有客人早早的,就來鋪子裏買香水,你提着一籃子菜經過,視覺上肯定是不好看的嘛!

    林青禾走到了鋪中,看到大小梁她們在鋪中,擦拭着櫃檯,擺着貨架,打掃着地面,準備開鋪營業了。

    “掌櫃的。”

    “掌櫃的。”

    “……”

    林青禾一踏進去,她們就發現了她,林青青沒跟以前一樣對她們揚起笑臉。

    她走往院子,只道:“你們都把手頭上的東西放一放,到後院,我跟你們說個事。”

    大小梁巧姐都不明所以,但是都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都跟林青禾的屁\/股後面去了。

    林青禾見人都到齊了,她道:“以後但凡來鋪子的女子,如果她沒有意向要試用我們的香水,一律別給她試。

    在街上向路人推銷我們的香水,如果路人沒有意向,也別給他們試……都記住了嗎?”

    她說的很嚴肅,大小梁巧姐還是第一次在鋪子裏看到,冷着面孔的林青禾。

    雖然只有幾句話,但是她們都重視起來了,以爲是林青禾想給鋪內省一些香水。

    在原材料上,她們的香水確實賣得不貴了,解約成本也是在應當的。

    三人都應下去了之後,林青禾就讓她們回鋪裏繼續幹活了。

    她們走後,林青禾還繼續地站在院子裏,思襯着。

    嚴家的那個丫鬟關荷她挺對不住的,雖然大梁也是無心之舉,但也是因爲上次的無心之舉,才讓她被舒芫茹針對良久……吃了不少的苦頭。

    是因爲他們家的香水起的,她該怎麼彌補那個丫鬟呢?

    想了想,她也在鋪內忙起了生意,但是差不多快到響午的時候,一直在忙着在後院收購的小堂去找林青禾了。

    “夫人,主子問你河豚該怎麼做?”

    林青禾在給一個客人試香,聽到小堂的話,她眉頭挑了起來,“小梁幫我招呼一下瑾夫人。”

    說完,她快速地跑向後院了,“不是說不吃了嗎?他怎麼又弄來了?”

    “主子說忙得過來。”

    “哎,累死他算了。”林青禾抱怨地跑到了二進院的廚房裏,左容贏身長玉立地在旁邊看着。

    一個帶着草帽的老漁夫在廚房地水臺裏殺着河豚,也口述在教着左容贏。

    “左相公,河豚的肉沒有毒,但是它的毒藏在血液、肝、內部的粘膜、鰓……中,要想喫到無毒的河豚肉,就得把有毒的這些部位給去除掉……然後就不用怕了!”

    聽到了動靜,左容贏知道林青禾來了,他手一拐把林青禾給拐了過來,下巴往漁夫那一擡,詢問林青禾,這樣的做法是不是正確的。

    自古以來,都是冒死喫河豚。

    河豚處理不乾淨,中了毒後,發效快,一兩分鐘就能讓人致死……

    左容贏沒有做過河豚,他給他們做,她肯定要教他。

    她現在狀態不對,萬一一個失誤……導致河豚沒處理乾淨,她可不想害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