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跟過去,而是在這裏等,也就是五分鐘之後,車開了回來,車上多了一個人,這人坐在後座上,形如枯槁,面如死灰,這是個屍體。
他們是來接屍體的,很明顯,馬道長就在這醫院裏。
我這時候拎了一把凳子,坐在了門口。
屋子裏黑着燈,外面看不到裏面,我倒是能看清外面的馬路。
路燈很亮,照得周圍都是黃色的。
現在已經是後半夜了,路上還有人在行走。我一直坐到了凌晨兩點,街上纔算是徹底安靜了。
但是這氣溫還是那麼高,我身後一臺破風扇對着楊志強不停地吹着,風扇會搖頭,但是吱嘎吱嘎響。我關上門,坐着,靠在門板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老楊騎着自行車去上貨了,姐妹倆六點多就到了,開始擺攤兒。
我幫着把攤位擺好之後,去了公共廁所洗了把臉,回來在路邊吃了一碗餛飩,這邊叫抄手。說實話,不怎麼好喫,特別鹹,。喫幾口就扔了。
回來後我稱了點葡萄,坐在樹下吃了。
小雙過來,遞給我一瓶水,這是我第一次喝到這種瓶裝水。我還以爲是酒呢,我說:“我不喝酒!”
小雙呵呵笑了:“這是水,虧你還是北京人呢。”
我愣了下:“水?”
我拿過來喝了一口,有點甜啊!我說:“這水真好喝,你燒的?”
“瓶裝水,一塊錢一瓶呢!”
我頓時瞪圓了眼睛:“一瓶水一塊錢?這誰開的買賣啊,這有人買嗎?”
在我看來,我是絕對不會買的。
但是當我看街上行走的人羣的時候,很多人手裏都拎着一瓶水。
我說:“隨便找個人家,要一口熱水喝啊!”
小雙說:“那還得求人,再說了,喝熱水着急啊,這就方便了,一塊錢,拎起來就走,看着還特別有身份。喝吧,送你的,進價也就三毛錢。”
我這纔看看,在水果攤旁邊擺着一個冰櫃,裏面放的全是水。
我拿着這冰涼的水,心說這世道還真的是變了,這喝口水都得花錢買了嗎?
我一口氣把水喝完之後,瓶子就放回了箱子裏,然後坐在旁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羣。我躲在角落裏,來往的人根本就不會注意到我,他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一對姐妹花身上了。
閒暇之餘,小雙總是會和我聊上幾句:“你找的那人憑啥會來這裏?”
我得編個理由啊,所以我遲疑了一下。
小雙倒是懂事,立即咯咯笑了:“行了,就當我沒問,看你發愁的樣子就知道你不想說。”
我看着小雙一笑。心裏在想,要是我兒子以後找老婆,找個這樣的就行,大雙踏實能幹,話不多,小雙心眼多,主意多,善良可靠。
就這樣一直到了傍晚六點半的時候,虎子又給我發來了消息,說張立恆又去找那小姘了,沒找到人,氣得不行了。上車的時候使勁摔車門。
我給虎子發消息,讓他過來,那邊已經沒必要盯着了,只要盯着這裏就足夠了。
虎子一個小時之後到了這裏,虎子到了的時候,這姐妹倆還在。
我和虎子在屋子裏說了下昨晚的發現,虎子小聲說:“這就叫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下次張立恆再來,我們跟上他就能找到馬道長了。找到這老雜毛,看我不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