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靈墓陳俊儒郭志蘭 >第875章
    我們現在只要等就行了,這後室的狼鼠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紛紛從後室往外面鑽。

    它們也許是聽到了同伴的召喚,爭先恐後,趨之若鶩。

    聽着鐵錘他們在前室裏慘叫連連,雖然我知道他們罪有應得,但難免還是會心生唏噓,兔死狐悲啊!

    眼看着同類被異類殘殺,要是還能欣喜若狂,這種真的不配叫人,那就是一畜生。這種人比胡俊傑還不如,胡俊傑喫人是爲了活命,起碼有個合理的動機。

    我靠在了牆上,低着頭,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儘量讓自己去思考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比如我這時候在想胡俊傑,他自從吃了人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他今生的沉淪,他已經掉進深淵,萬劫不復。他不可能再爬上來了,他沒辦法走出自己的道德陷阱。只要他一想起自己喫過的那個兄弟,想起那一顆捧在手裏的頭顱,想起那雙眼睛,他就會慌亂,焦慮,他會後悔莫及。這是肯定的。

    畢竟,胡俊傑還是個人。

    我要從這件事裏吸取教訓,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做違背道德底線的事情,一旦做了,就沒辦法回頭了。

    林素素挨着我坐下,她小聲說:“想什麼呢?”

    我說:“給我唱首歌吧。”

    “你想聽什麼歌?”

    我閉上眼,想起了陳俊儒,想起了我小時候那溫暖的家,想起了我的童年。

    我說:“會唱張艾嘉的那首《童年》嗎?”

    林素素沒有回答會不會,而是唱了起來:

    池塘邊的榕樹上,

    知了在聲聲叫着夏天。

    操場邊的鞦韆上,

    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師的粉筆,

    還在拼命嘰嘰喳喳寫個不停。

    等待着下課等待着放學,

    等待遊戲的童年。

    ……

    我閉着眼聽完這首歌的時候,不自覺地淚流滿面。我想家了,想陳俊儒,想我的父親,我甚至想現在回去,坐在炕上喫上三姨奶包的餃子。

    我唯一不想的就是我的母親,我真的理解不了她爲什麼要離開這個家,爲什麼要棄我和陳俊儒而去,她是個沒有愛的人,是個自私的女人。但是我不恨她,對她保持着一顆固有的平常心就對了。用人各有志去解釋她也未嘗不可。

    林素素唱完之後,從挎包裏拿出來一個粉紅塑料皮的筆記本來,遞給我說:“這都是我抄的歌詞。”

    我拿過來說:“從哪裏抄的?”

    “磁帶盒裏有彩印的封面,後面就有每首歌的歌詞。”林素素說,“沒事的時候我就會抄歌詞,這裏面都是我喜歡的歌。”

    我拿過來打開看看,在封皮裏塞着一沓子嶄新的紙幣,我拽出來看看說:“你攢這些幹啥?”

    林素素說:“就是攢着玩的,都是新的,捨不得花就攢下來了。這剛好是一套。”

    這些紙幣是從小到大排列的,從一分的黃色卡車票,到二分的藍色飛機票,五分的綠色輪船票,一角的農民票,兩角的大橋票,五角的紡織工人票,一元的女拖拉機手,兩元的車牀工人,五元的鍊鋼工人,最後就是十元的全國人民大團結。

    這些東西是那麼的熟悉,但是現在拿着全新的全套的人民幣,又是那麼的欣慰。我說:“缺鋼墩兒。”

    林素素說:“家裏有一罐子呢,只要有了鋼鏰我就會放進存錢罐了。”

    我說:“這纔是真實的你,有血有肉的你。”

    “你們管鋼鏰叫鋼墩兒嗎?”

    我點點頭說:“嗯,我們叫鋼墩兒。但是我沒有攢鋼墩兒,虎子攢了不少。他喜歡攢鋼墩兒,不知道爲什麼。”

    林素素看着我笑着說:“你喜歡嗎?這個筆記本連這些錢都送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