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舒聽瀾律師卓禹安 >第二部《東土大糖》第40章:晦氣的人
    “垚垚,我已向檢察機關提交了所有材料,積極配合所有調查。”

    檢察機關並不會因爲網上的幾篇報道收押他盤問,所以算是他主動提交材料請檢察機關調查。

    以前念及舊情,沒有把寶叔以及寶桑的所有資料公之於衆,既然寶叔不義,他也恰好是有仇必報的人,不必再維護,而且現在沒有比自證清白更重要的事。

    森兵工業集團的事,他本就沒有參與,這是宋京野查過的,也是他敢和老爺子信誓旦旦保證自己是清白的。

    但誰也不知道,寶叔當年用他在海外的空殼公司洗黑錢,轉手又把這比錢用在了王兵海的身上,使得他和王兵海也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繫。他要證明自己不知道這筆錢的來源以及用途,很難。

    他主動提交所有材料,且請了專業律師團隊,等着起訴。

    垚垚聽到他的話,不由諷刺:“那怎麼辦?陸家現在幫不了你呢。”

    他清白與否已不重要,因爲陸家已被牽連進來,本就多雙虎視眈眈的眼睛盯着陸家,正好此次能借題發揮,大做文章。

    顧阮東的眼眸暗了暗,這是他最愧疚卻又最無能爲力的地方。他一心向陽而走,卻不知自己滿身黑暗,不僅光照不進來,還會把光淹沒。

    如果當初知道會這樣,他還會娶垚垚嗎?

    這幾天他反覆問自己這個問題。

    即使有傷害,答案依然是肯定的。

    如果沒有她,這麼大的世界,他不知自己

    的方向在哪裏,該往哪裏走。也許只能永遠過着暗無天日的日子。

    他伸手去被子裏找她的手,任她掙扎,緊緊握住不鬆手。

    “垚垚,你生我的氣,可以打我,罵我,不要不理我。”他聲音很低,從來沒有這樣低聲下氣過。

    知道她此刻平靜表面下,蘊藏着多大的摧毀力量。

    她和別的女孩不一樣,平時遇到一點小傷小痛會喊得全世界都知道,但真正的傷痛時,她比誰都冷靜。

    “我想休息了。”她的手始終冰涼,一點一點從他手中抽離回去,不讓他握着。

    他無計可施,只能繼續放下身段:“我讓阮阮過來陪你好嗎?”

    陸垚垚忽然擡頭:“不晦氣嗎?”

    顧阮東開始不明白她說的意思,待看她眼中的神色,瞬間明白。

    嫌棄他,嫌棄這棟房子,怕懷孕的阮阮來這觸到黴運。

    半晌,顧阮東點點頭,沒再說話。

    想起小時候,大院裏所有家長都禁止家裏的小孩跟他玩一樣,他是壞小孩,跟着他準沒好事。也想起小時候,不管哪次打架受傷,被罵的永遠是他。

    但,那時還有一個小孩會給他遞糖喫,會問他哥哥疼不疼?

    現在連唯一關心他的小孩也消失了。

    他不是那麼無堅無不摧,他被尊重多年的長輩算計背叛也會難過,他被調查前途未卜也會有擔憂,把最重視的陸家陷阱危機之中他也會自責,這些天到處奔波,疏通關係,也會心力交瘁。

    可

    是這些,都不如她這短短几個字來得扎心,她的嫌棄是最鋒利的那把刀。

    他沉默着起身去洗澡,浴室鏡子裏的自己,陰森森的,也是面目全非,他抹了一把被氤氳霧氣籠罩的鏡面,扯着脣角自嘲了一下,確實挺晦氣一人。

    第二天清晨,下樓準備去公司,破天荒看到垚垚竟然一大早坐在餐廳喫飯。

    本已半步跨出大門的他,又折了回來。

    翠萍見到他,高興地說:“顧先生,今天有您愛喫的牛角包。垚垚剛纔吃了兩個。”

    翠萍是真高興,垚垚終於肯下樓喫東西,前兩天幾乎沒怎麼喫,把她嚇壞了。

    顧阮東坐到垚垚的對面,他並不愛喫什麼牛角包,只是陪她而已。

    陸垚垚完全把他當透明,全程並沒有看他一眼,喫完起身往外走。顧阮東這才發現她穿的是外出服。

    “你去哪?”他急忙過去,不想讓她出去。現在正處風口浪尖,她又是公衆人物,免不了要被跟被怕。

    陸垚垚不理他,徑直出門走向停在院子裏的他的車,上了副駕駛座上坐着。

    顧阮東摸不透她在想什麼,但是也不敢多說話,只好讓司機下車,他親自開車。

    “你要去哪裏?我送你過去”他小心翼翼地問,見她不回答,他只好說:“那先陪我去公司?”

    一路開車到顧氏集團。

    因爲他的事,最近有不少記者守在公司附近想採訪他,但都被安保給攔着。

    今天,本來還一輛冰寒的

    垚垚,從車上下來時,已是一臉溫柔的笑意,主動像以前那樣親密地挽住他的胳膊朝辦公樓走去,並且示意安保不要攔着那些記者。

    她挽着顧阮東,被幾位記者圍着採訪,被問及最近顧阮東與陸家的風波時,她一臉輕鬆的笑意:

    “這些都是無中生有,我家顧先生已主動向檢察機關提供所有材料配合調查,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我相信他是清白的,更相信司法的公正,希望大家不要以謠傳謠。”

    記者問:“聽鯨金融目前多個投資項目都暫停,是否與此事相關?背後的真相是什麼呢?”

    記者不敢直接問陸老爺子的事,所以旁敲側擊從聽鯨金融問。

    陸垚垚微笑,鎮定自若:“聽鯨金融投資了衆多項目,對一些虧損的項目暫停投資是常規操作,不必過份解讀,。”

    她說完,依然是親密地挽着顧阮東的手,直到離開記者的視線,才恢復冰涼的模樣,甩開他的手。

    她現在是陸家唯一可以對外隨便發言的人,所以她出來演這麼一出,就是想給外界傳遞一個信息,也是替陸家說話,他們一切都很好,沒有做任何違法犯忌的事,經得起查。

    她骨血裏有陸家的基因,面對大風大浪,也不準倒,再難再苦,站起來面對。這是她昨晚想通的。

    顧阮東對她有些刮目相看,她的堅強和聰明一次次超過他的預期。

    她在他的休息室裏,依然正眼都不看

    他一眼,拿着手機在聯繫人。

    “哥,你今天什麼時候有空,我們見一面可以嗎?”

    他開始以爲她聯繫的是陸闊,後來才知道,是宋京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