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男警察迅速撕掉了箱子上的透明膠帶,楊小寶的眼神也移向了那三隻箱子,裏面裝滿了一條條的捲菸,而且全都是外國煙。
“這是什麼東西?你過來解釋一下!”
男警察厲聲質問楊小寶,楊小寶並沒有靠近那三隻箱子,神色依舊平靜如水,“我不知道。”
“你們馬上查一下這些煙。”男警察狠狠的瞪了瞪楊小寶,轉而對站在一旁的幾個年輕警察道。
聽說過走私成品油、走私豪華車的,自己的屋子裏怎麼會憑空出現一些走私煙呢?楊小寶沉默不語。
走私活動一般在沿海地帶比較常見,而南疆省遠在內陸。楊小寶心中沒有半點兒的慌亂,反倒是覺得這事兒着實可笑。
心知自己掉進了別人精心設計的圈套裏,楊小寶冷漠且平靜的表情看着那三隻箱子裏成條的捲菸,這樣的伎倆未免顯得有些拙劣。
光看這些警察的反應,他們神情嚴肅且認真,當發現那三隻箱子的時候還有幾分下意識的驚訝,所以不像是在故意演戲,而是在事先不知情的情況下嚴格執法。
“這些煙從哪兒來的?!”
男警察將楊小寶的護照收進了兜裏,愈發嚴厲的語氣盯着楊小寶問了一句。
楊小寶搖了搖頭,臉上浮起了錯愕之色,沒有多餘的辯解,只是神色淡然道,“我不知道我的屋子裏爲什麼會有這些東西,我願意配合警方的調查。”
“帶走!”
警察當機立斷,指揮其他警察搬起那三隻箱子,他走到楊小寶眼前,楊小寶二話不說就往門外走,態度非常的配合,沒有一絲想要抗爭的一絲。
到了公寓樓下,在左右兩個警察的看管下坐進了一輛警車的後座,楊小寶臉色淡漠,警車發動的時候,他索性閉上眼睛思索起來……
走私案件的性質不是那麼容易定性的,往往根據走私貨物的種類,交易額的大小等多方面因素纔會對案件定性,楊小寶倒也不慌,心想既然上了別人的套,那就只能見招拆招,想辦法儘快爲自己洗刷冤屈了。
兩輛警車幾分鐘的時間,經過三條街便開進了迎春路派出所。
楊小寶剛從警車上下來,便看見前頭的警察在發號施令,“馬上聯繫緝私隊的同志,請他們過來配合工作!”
他被兩個警察帶到了派出所二樓的一間亮着燈的審訊室,白色的節能燈燈光有些刺眼。
一個年輕警察看上去跟楊小寶的歲數差不了多少,他坐在了楊小寶對面的辦公桌前,翻開了一個筆記本,手裏握着一支鋼筆。
“姓名,年齡,職業,住址……”
年輕男警察態度嚴謹,語氣還算平和,一連串流程式的問題脫口而出。
楊小寶不假思索地應聲,一一作答。只不過他說的名字是護照上的名字,而非他的本名。
男警察做着筆錄,擡頭看了看楊小寶,繼而懷疑的目光定格在他身上。
“做走私多久了?這批貨的下家是誰?”
這樣的問題讓楊小寶哭笑不得,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但是他心中卻沒有太多怒氣,畢竟警察也不知道真實情況,他們只是在秉公執法,按流程處理案件罷了。
“那些煙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公寓裏。”楊小寶態度平和,語氣十分篤定,“要是我之前發現有這些東西,早就報警了,不用你們上門來查。”
“還不打算如實交待情況?”年輕警察眉頭一皺,語氣嚴厲了幾分。
楊小寶面色下沉,沒有再回話,自顧自的沉思許久。
任憑年輕警察如何發問,他都沒有再吐露半個字。年輕警察越來越氣憤,將鋼筆摔在桌上,拍桌走了出去。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剛纔那個年輕警察帶着一個女警察走了進來。
女警察二十出頭的清秀模樣,扎着馬尾辮,穿着一身黑色警服,身材曼妙,她用一種極其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楊小寶,坐在了男警察旁邊。
楊小寶眯起了眼睛,腦海裏閃過一瞬的猜想,這個女警官應該就是緝私隊的吧?
女警察剛坐下,側過頭低聲問男警察,“他什麼都不肯交待嗎?”
“我什麼都不知道,讓我交待什麼啊?”她的問話傳到了楊小寶耳朵裏,楊小寶苦笑着問了一句。
“那些煙是在你的住處搜出來的,你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女警察慍怒的臉色瞪着楊小寶。
“警察同志,事發的時候你沒在場,那我就再說一遍吧。”楊小寶平淡的眼神注視着女警察,語氣仍是平和,“我來木齊市是做手機配件生意的,那些香菸跟我沒有半點兒關係,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公寓裏會出現那些香菸,還麻煩你們去查清楚,還我一個清白。”
“我覺得是有人想用這些走私煙陷害我。”
楊小寶淡淡迴應,腦海裏閃過了一張清晰的面孔,那人便是身材矮小的周正。
“誰要陷害你?”女警察起疑的眼色,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你這個走私量不是太大,希望你如實交待犯罪經過和事實,爭取從寬處理。”
一男一女兩個警察相互看了一眼,低聲合計了幾句後,不再質問楊小寶,接連起身走出了審訊室。
又過了一會兒,剛纔那個男警察帶着一個穿着黑色牛仔褲的小夥走了進來,小夥穿着白色的露肩T恤,胸前還有一個醒目的紋身圖案。
“你進貨找的是他嗎?”
楊小寶眼神一瞬詫異,只聽警察問小夥了一句。
小夥斜瞟着楊小寶的眼色有種說不出的犀利,小雞啄米似的頭點個不停,“就是他!就是他!我賣的那些走私煙都是找他進的貨!”
警察聽到這樣的回話,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楊小寶一眼,帶着那個小夥走了出去。
隔了短暫幾分鐘的時間,女警察走了進來,試圖勸誡楊小寶的語氣,“怎麼樣?人證物證都有了,現在打算交待了嗎?”
“陷害我的人把戲做足了。”楊小寶滿臉無奈,“我無話可說。”
眼看楊小寶還是沒有交待案情的意思,女警察憤憤的走出了審訊室。
一夜審問沒有絲毫的進展,兩個警察很是疲累,楊小寶也在審訊室裏睜着眼待到了天亮。
問詢趕來的徐靜怡滿心焦急,她和趙宇一同趕來,等了一上午才把楊小寶的保釋手續全都辦妥。
楊小寶此時對審訊室外面發生的情況渾然不知,正在審訊室裏杵着頭打盹呢。
一個男警察走了進來,拍了拍楊小寶的肩頭,“你可以走了,有人保釋你。”
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驚醒的楊小寶瞪了瞪眼,“保釋?”
“恩,”警察面無表情的看着楊小寶,“但是你的事情還沒完,在案件查清楚之前,你必須隨時配合我們的工作,不得離開木齊市,隨傳隨到。”
“行,我知道了。”
楊小寶露出不太情願的表情,簡單應了一句,伸了伸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這才走出了派出所。
一輛灰色的寶馬車停在路邊,徐靜怡從車上跳了下來,臉色焦急的衝到了楊小寶跟前,“你真是嚇死我了!怎麼突然被抓了?!”
“你怎麼知道的?是你把我保出來的?”
眼前局勢十分的被動,楊小寶臉色冷淡,語氣遲疑的問徐靜怡。
徐靜怡回過頭往寶馬車內看了看,“我哪兒有這麼大的本事啊,是趙宇保你的,要不然你還得蹲在派出所裏。”
此時趙宇也推開了駕駛位的車門走了出來,臉上浮起一絲戲謔的笑容看向楊小寶,“我可是折騰了一早上才把你弄出來的。”
“謝謝。”楊小寶表情平靜,但語氣聽得出感激的意味。
“你……你不會真做了走私生意吧?那我可就惹上大麻煩了!”趙宇開了句玩笑,引來了徐靜怡帶着怒氣的白眼。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快走吧!我們上車再說!”
坐進了寶馬車後座,抵不住徐靜怡一連串的追問,楊小寶這才把昨晚到今天發生的事詳細的說給了她和趙宇聽。
徐靜怡聽完之後,表情驚愣不已,張着嘴說不出話來,覺得這事兒太不可思議了。
趙宇的反應很是激動,氣沖沖道:“這不明擺着的事嘛!要我說百分之百是周正那個逼栽贓嫁禍你!我們現在就去找他算賬!”
楊小寶剎那失神,沒想到趙宇這麼講義氣,不僅肯爲自己打抱不平,還大費周折地將自己從派出所裏保釋出來。
徐靜怡急得狠狠拍了一下駕駛位的座椅,“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衝動!”
楊小寶啞然失笑,語氣隱隱透出無奈,“確實這事兒現在幾乎可以斷定是周正一手策劃的,他就是爲了報復我。”
“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找他去!”趙宇的急脾氣一點就着。
“事情沒那麼簡單,”楊小寶輕聲嘆氣,“現在人證物證警方都已經掌握了,光憑一張嘴能說明什麼?就算我們現在把周正揪到派出所,他也承認是他設計陷害了我,你覺得警察會相信嗎?口說無憑啊。”
“說得對!”徐靜怡又是狠狠白了趙宇一眼,滿是擔憂的臉色面向楊小寶,“那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