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楊小寶柳麗麗 >第664章 我又押中寶了
    那位西裝年輕人雖然答應得毫不遲疑,臉上的表情卻閃過了一絲異樣,似乎很有些不以爲然,嘴脣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井上寬看在眼裏,臉色一沉,厲聲道:“木村君,你是男人,更是軍人!作爲軍人不可以學着女人一樣遮遮掩掩,明白嗎?”

    “是,井上先生!”被井上寬稱呼爲木村君的年輕人乾脆利落的靠腳立正,鞠了一個躬,大聲說道:“我認爲,您決定飛去華國是很不明智的做法!”

    井上寬沉聲道:“說說你的理由!”

    木村回答道:“第一,萬小同很愚蠢,居然懷疑我們背叛坑害他。華國情報機構更愚蠢,我們沒必要一定需要萬小同這個白手套;第二,就算萬小同在這次的情報作戰中的作用難以替代,您也沒必要親自趕去華國,這樣太冒險了。萬小同爲我們做過很多事情,我們可以用這個威脅他就好了。”

    沒有任何徵兆,井上寬忽然出手狠狠打了木村的一巴掌。

    木村連拿手捂臉都不敢,低着頭大聲應道:“是!井上先生,我錯了,冒犯了前輩。”

    井上寬冷冷說道:“我打你並不是懲罰你的冒犯,而是懲罰你的愚蠢。這個世界最大的愚蠢就是以爲別人很愚蠢。在我們的事業裏,愚蠢狂妄是最要命的事情。”

    木村低着頭沒有說話,看上去似乎是真的醒悟了。

    井上寬點了點頭,踱步走到門前看着窗外的富士山,繼續說道:“萬小同當然很愚蠢,還有比爲了金錢出賣自己的國家更蠢的人嗎?但是蠢人通常比起聰明人更難控制。你想想看,是說服一個深明利害的聰明人容易,還是說服一個神經質一樣失去了理性的蠢人容易?

    木村擡起頭看向井上寬,似乎若有所悟。

    這時,一條秋田犬忽然躥了出來,很莽撞地扒拉了一下靠牆的書架,一隻珍貴的宋代汝窯花瓶搖晃着墜落下來,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井上寬的眉眼裏閃過一絲怒意,臉上卻保持着微笑,朝着闖了禍的秋田犬招了招手。

    秋田犬並不知道自己弄砸了主人的心愛瓷器,像往常一樣聽從招呼跑過去向主人搖尾蹭腿。

    井上寬微笑着輕輕撫摸着愛犬的脊背,手掌移動到它的後脖頸上,忽然就變成了勒掐的動作。

    秋田犬終於覺出了主人真正用意,然而已經太遲。井上寬瘦削的手掌有着非同一般的驚人力道,很準確地掐捏在了氣管和頸動脈上。秋田犬拼命掙扎,四腳盡力撲騰,嘴裏卻連嗚咽都嗚咽不出來。

    不過一分多鐘,秋田犬就斷了氣。

    井上寬鬆開已經成了死狗的愛犬,擡頭看向木村,淡淡說道:“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這是它應得的。但我想問你的是,你覺得它爲什麼能夠這麼容易就被我弄死?”

    木村的脊背上滿是冷汗,這條秋田犬可是井上先生養了兩年多的狗,平素也疼愛有加,說弄死就弄死了,不,是說都沒說就弄死了。

    “因爲它是您養的狗。”木村掩飾着心裏的慌亂,恭恭敬敬回答道。

    “因爲它信任我。”井上寬咧開嘴,居然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木村只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

    “但是這種信任一亙被破壞,要想再對它做點什麼就很棘手。”井上寬接着走到窗邊,擡起腳踩了一下趴在那兒睡覺的一隻大黑貓的尾巴,大黑貓一下子跳了起來,嗚嗚叫着跑得老遠。

    “木村,你覺得我還能把這隻貓就像哄我的狗一樣哄過來嗎,不能對吧?就算拉來一卡車貓糧,就算我威脅它不過來就把它剁成肉醬,它也不會過來的對吧?”井上寬聲音高吭,顯得很興奮很有興致,似乎剛剛做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您說得是。”木村硬着頭皮配合他的上司兼前輩勉強笑了一下。

    井上寬滿意的點頭頭,說道:“萬小同現在就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被嚇到的驚弓之鳥。你想想看,對於像萬小同這樣的驚弓之鳥,怎麼樣才能讓他安靜下來,繼續幫我們完成任務?”

    木村一臉迷茫,說道:“您剛不是說,被您踩到尾巴的貓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聽話靠近的嗎?您不是說信任一亙破壞,就會很棘手嗎?”

    “是棘手,但棘手並不代表下不了手。”

    井上寬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果這隻貓也能踩到我的尾巴,至少讓它感覺它能——那麼它就還是會聽我的話過來的,然後我依然能夠對它去做任何事,可以指揮它去捉老鼠,也可以讓它像秋田犬那樣。你明白了嗎?要讓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信任你,把自己的鈔票放在他的桌子上,不如把自己的脖子擱在他的劍上。主動把自己的要害交到他人手裏,那是高手纔敢做的事情。”

    木村終於領悟過來,爲什麼他敬佩的這位聲名顯赫的精英前輩居然會做出冒險前往華國的決定——要想讓萬小同安靜下來繼續爲他們完成任務,任何的誘惑許諾或者任何的威脅逼迫都不會起作用。

    最好的辦法或者說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萬小同也能威脅到自己這邊——至少是讓他這麼覺得。井上寬緊急飛赴華國跑到萬小同的地盤去見他就是這個用意。一個人在自己的主場面對對手總會有一種心理優勢,這種心理優勢能會給他帶來安全感,儘管很可能是靠不住的虛幻的安全感。

    木村很確定,井上寬就算飛赴華國去見萬小同,喫他的飯,喝他的酒,睡他家的牀,自始至終都把自己主動置於對方的監視之下,也照樣能夠巍然安穩如同富士山。

    但是木村還是覺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一件事,哪怕說出來後可能會讓井上寬覺得愚蠢。

    “井上先生,您考量風險的時候,不能只考慮萬小同能不能對您不利,也要考慮得華國的情報機構。您剛剛教訓過我的,您說他們並不愚蠢。你想想看,我們派到華國負責跟萬小同直接聯絡的代表石輝現在還在華國警局裏的,因爲一個可笑的理由被拘留了,據說是跟一幫地痞流氓莫名其妙的打架打傷了人——你不覺得這實在太可笑了嗎?”

    石輝的身份在警局被楊小寶和齊建林識破後,楊小寶力排衆議讓許警司以防衛過當至人重傷的名義拘留了石輝。萬小同以給“關心客戶”的名義,出面向警局交涉要求放人未果後,立即把這個消息直接緊急報告給了東瀛方面的。當時東瀛方面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這個太荒謬了,不正常的事情必有危險,木村就是也這麼覺得。

    面對弟子的質疑,井上寬微微一笑,成竹在胸:“正因爲可笑,所以它是真的。華國情報機構如果找到一個理由扣押我們派出的聯絡人,不會採用這麼一個荒唐的理由,他們有的是辦法讓這件事看起來符合常理毫無可疑。我瞭解他們,這不是他們做事情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