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盈盈很有些不放心,跟着上岸緊緊抱了一下楊小寶,感激的叮囑道:“楊哥,小心啊。”
楊小寶滿不在乎的擺擺手,示意榮盈盈趕緊回到船上,他自己則輕手輕腳的走近那間鐵皮屋,繞到了窗戶那裏。
然而窗玻璃是彩紙糊着的,根本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楊小寶把耳朵貼在玻璃上聽了一會兒,也是連一聲放屁咳嗽都沒有,裏面安靜得有些詭異。
那麼問題來了,一間陌生屋子如果不知道里面什麼情況,又沒有主人的邀請,那該怎麼進?
答案是敲門進,楊小寶從小就是懂禮貌的好孩子。
他開始使勁敲門,一邊大聲喊:“警察,查暫住證。”
這樣敲門喊話,楊小寶是過了腦子的。
如果喊的是送快遞和查水錶,裏面的綁匪就算是白癡也知道是警察救人來了,這個破地方哪裏會有快遞可送水錶可查?相反,裝作警察查暫住證看似是打草驚蛇,卻反而不會惹起綁匪的太多懷疑與防備。
這就叫作虛虛實實,兵不厭詐。
可是,敲了半天門,裏面還是沒什麼反應。
楊小寶不耐煩了,後退了兩步,猛的一腳踹開了門,然後愣住了。
裏面哪有什麼綁匪,就只有一個年輕男人安靜地躺在一張破爛的牀板上,跟死了一樣,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楊小寶沒見過他,但通過剛剛看過照片和視頻,一眼認出這人正是這次綁架案的肉票、榮家二少爺榮衝。
伸手探了一下榮衝的鼻息,還有氣兒。楊小寶鬆了口氣,要是人掛掉了,那自己非得被榮盈盈一口一口咬死不可。
楊小寶打通榮盈盈的電話,叫她趕緊過來:“找到你哥了,快來。”
榮盈盈一進屋,看見二哥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兩條腿一下子就軟了。
幸好楊小寶眼疾手快,一把摟住了她:“急個毛啊,你哥還活着,應該是被注射了使人昏睡的鎮靜藥物,趕緊叫救護車吧,要是藥物過量那可是耽擱不得。”
榮盈盈轉驚爲喜,一邊流着眼淚,一邊連忙手機掏出撥打電話,激動得手直髮顫,連號碼都接連按錯。
很快,天空中響起一陣巨大的轟鳴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震得鐵皮屋的房頂都快被掀開了。
楊小寶以爲是啥緊急情況,奔出房間,擡頭一看,喲嗬,直升機來了,白色的機身上塗着一個顯目的紅色十字。看來實力豪門就是實力豪門啊,送醫能用專門的救護直升機。
直升機在河邊找了塊空地降落,穿着白大褂的醫護人員用擡架把榮衝擡上了直升機。楊小寶和榮盈盈也跟着上了機。
接到人後迅速起飛,幾分鐘後降落在了省陸軍總院的樓頂。那裏有一個專供擁有相當身份地位的特殊病人救急就醫的直升機停機平臺,早早就有醫療專家等候在那裏了。
眼看着二哥被送進了重點監護病房,好半天沒個醫生出來,榮盈盈的心又提了起來,焦燥的在走廊裏走來走去。
榮盈盈這個當口兒哪有心思琢磨這個,搖了搖頭。
楊小寶嘿嘿一笑:“答案是植物人。”
一聽“植物人”這三個字,榮盈盈立刻聯想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不禁沉了下臉:“你是說,我哥是有可能變植物人?”
“不,我的意思是,你哥最糟糕也不過變是植物人。就算是那樣,你哥也還是你哥。”
榮盈盈明白了楊小寶的意思,認真點了點頭。
這時,病房的門開了,一個白大褂走了出來。
榮盈盈迎上前急問:“醫生,我哥怎麼樣了?”
醫生拉下口罩,簡短地說:“打了兩針,人醒了。讓他休息一下,觀察一陣子就可以出院了。”
“醒得還真是時候啊!”
一個帶着火氣的哄亮嗓門在走廊裏響起,一位身材魁梧、滿頭鬢白的老人大步走了過來,銳利的目光有如一道利劍,不易察覺地迅速掃了一眼楊小寶。在前來醫院的一路上,他已經讓手下把能查到的所有有關楊小寶的事蹟都彙報了上來,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今天已經給了他太多的驚訝了。
楊小寶也是立刻判斷出了這個老人是誰了。功業雄奇的大人物往往在舉手投足之間,往往都自帶一股凜冽的氣場。只是一個短暫眼神交錯,就足以確定了此人身份:升龍集團的董事長榮長華。
榮盈盈趕緊迎上前:“爸,你來啦!二哥沒事了。瞞着二哥出事的消息先不跟你說,是我的主意,你別怪大哥……”
榮長華就當沒聽見似的,看都不看她一眼,大步上前一把推開病房的門闖了進去。
醫生趕緊上前阻攔:“先生,您彆着急,病人現在情況,但是需要休息,不要打攪……”
話還沒說完,榮長華就一把扯掉了榮衝的輸液針管,揪起他的衣領就是狠狠一個耳光掄了過去,罵道:“你還沒死啊,沒死給我挺什麼屍,坐起來,坐好了!”
這一下醫生驚呆了,榮盈盈也傻眼了,都忘了上前勸阻。榮衝捂着腫得老高的腮幫子,垂着腦袋一聲不敢吭。
楊小寶是能勸卻不想勸,抱着胳膊看戲,心裏到覺得很有意思:這老爺子做事情還真是出人意料,人家做父母到醫院探望遭了難的兒子,哪個不是一把鼻涕一把淚?這老爺子到好,上來就是一巴掌!
“跟你說了很多次,最近情況特殊,不要亂跑,注意安全!你聽到狗肚子裏去了?”榮長華越罵越怒,伸手又要打人,被榮盈盈死死拉住,“爸,二哥剛被救回來……”
“你也是個不孝的混賬!這事你和你大哥爲什麼要瞞着我?覺得翅膀硬了能耐了,嫌棄老爸的老糊塗了,知道了後會壞事是不是?”榮長華轉而把火氣撒到了女兒身上,伸手又是一巴掌扇過去。
楊小寶出手疾如閃電,捉住了榮長華的手腕。
榮長華愕然,喫驚而憤怒地瞪着楊小寶,還從來沒人敢於這樣冒犯過自己,即便是省部級的大領導,在自己跟前也向來是恭恭敬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