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在交接一事上,寧鈺帶着怒氣簽了字畫了押,當時寧鈺沒有多想,他一心想着,怎麼幹出一番大事,抓住劉遠良的一些小辮子纔好呢。
此時聽到劉遠良說起這事,寧鈺這才知道,自己就是一個純純的愣頭青,劉遠良給他挖了這麼一個大坑,他想都沒想,直接就往裏面跳了。
“截止到你來上任前,濟州府統共抄出了一百三十多萬兩百銀,十萬石糧食,寧公子…寧知府,本官可是親手交到了你手上的,現在你卻告訴本官,這些錢糧不翼而飛了?還想賴到本官頭上來?”
眼見寧鈺呆愣住了,劉遠良陳勝追擊,重重地質問道。
這讓寧鈺渾身一顫,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反駁了,滿臉驚恐地看着劉遠良。
過了許久,他才恢復了一點神智,嚥了咽口水說道:
“太師,下官也不知這是怎麼回事,還是下官去庫房看了一眼後才發現的,我……我也不知道啊!”
劉遠良見此,滿臉厲色:
“主上對這次抄沒行動很是重視,你此前就待在主上身邊,應該知道,若是主上知道,這些好不容易從士紳家裏抄來的錢糧不見了,你應該明白,主上會有多失望!”
寧鈺聽後,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蔫頭耷腦地看着劉遠良,支支吾吾地說道:
“太師……那怎麼辦啊?下官初爲知府,根本不知……還請太師救我,我不想死……”
寧鈺對寧閆的性子自然很明白,寧閆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若是被寧閆知道,這麼多的錢糧被他弄沒了,定然要殺了他的。
眼看着寧鈺終於上套,劉遠良內心只覺得好笑,臉上卻十分凝重,假裝很是着急地在廳中來回走動了幾下。
停下腳步後,來到寧鈺身邊,盯着寧鈺說道:
“現在你還有一個唯一的活命機會,就看你自己想不想活命了!”
寧鈺聽後,哪裏還有不肯的,如同搗蒜一般點頭:
“想,我自然是想的,太師,不論什麼事情,我都答應,只要不被主上知曉就行……”
劉遠良見此,臉上顯露出幾分陰笑:
“好,那你可就聽好了……”
接着,劉遠良告訴了寧鈺唯一活命的機會,寧鈺聽後,一雙極小的眼睛瞬間張大,原本蒼白的臉色也漲紅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顯然,劉遠良說的這個機會,讓他難以接受。
“……如此,你要麼按照本官說的做,要麼,本官如實向她回稟,怎麼選,你自己定!”
劉遠良說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淡然地喝起了茶,似乎並不着急看到寧鈺的反應。
而寧鈺則滿臉扭曲,瞳孔放大,看樣子,是在做着極爲複雜的心理鬥爭。
“本官再提醒你,那人可不會在乎你是不是是寧家近支,是否有天大的功勞,只要被她知曉,你必死無疑,誰也救不了你,就算是你父親寧承儀長老,也是愛莫能助啊!”
這讓寧鈺滿臉驚駭地看着他:
“太師,若是按照你這麼做,那就是背棄祖宗家法,咱們得不到嫡支的支持!”
劉遠良則淡然地回道:
“寧公子,祖宗家法是什麼?她姓寧,你也姓寧,而且你們都是神宗理皇帝的後人,憑什麼她說的是家法?你就不行?”
“寧公子,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好好想清楚,莫要走進死衚衕裏,萬劫不復啊!”
寧鈺聽後,突然滿臉扭曲地質問道:
“劉遠良,你就不怕我和你魚死網破,咱們誰也別想好過!”
劉遠良聞言,冷笑道:
“寧鈺,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你若不按本官教你的做,到時候你不僅是階下囚,本官也可先行上奏,就說這些皆是你自己的想法,你覺得她是信本官這個太師,還是信你一個階下囚呢?”
這話讓寧鈺渾身一顫,瞬間什麼氣勢也沒了,甚至連腳步都站不穩了,扶着一旁的座椅,才能堪堪穩住自己的身體。
“寧公子,只要你聽本官所言,此後你就是大燕皇帝,天下億兆人的主宰,後宮佳麗三千人,皆是你的,這難道不好嗎!”
眼見寧鈺開始有些魂不守舍了,劉遠良開始誘導了起來。
“可是……萬一敗露,我就將萬劫不復……”
寧鈺似乎依舊不敢這麼做。
劉遠良則坦然地說道:
“有道是成王敗寇,既然你不這麼做必死無疑,拼一把,你就有機會成爲帝王,爲什麼不做?”
寧鈺聽後,緩緩轉過身來,死死地看着劉遠良,他怎麼也沒想到,劉遠良竟然早有不二之心,寧閆的擔憂是對的,劉遠良根本就沒想久居人下,他是想做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想想也能明白,他們起事前,劉遠良已經是虞朝二品巡撫,可以說是權勢極大的封疆大吏,再進那就是進中樞爲閣老,位極人臣,可以說是文官最終能夠站到了最高的位置了。
現在,他身爲大燕國太師,卻不再僅僅想要太師之位,他還想要更多!
……
……
二月初二日,龍擡頭的日子,驚蟄即將到來,春回大地,可在東山境內,因爲政權的更替,各地百姓對於春耕似乎都沒有怎麼進行。
只有丹堂縣境內,因爲高攀早早派人去安撫了各鄉鎮村莊寨院等各處百姓,衆多百姓,並沒有太多的想法,到了該春耕之時,依舊出來農忙。
加上丹堂縣衙一直是高攀主持,丹堂縣就如同往年一樣,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高攀更是親自出城,來到了田間,查看各地春耕的情況。
最大的問題,還是缺水的問題,丹堂縣西面緊臨北河,可丹堂縣內卻十分缺水,尤其是田地灌溉,更是一個老大難的問題。
北河進入中原後,河牀地勢越來越低,直到流入渤海,可丹堂縣因爲地勢高的緣故,又有山地,想要借北河的水進來,實在有些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