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看着高攀從馬車下來,門口不少管事小廝連忙向前來問好作揖,和高攀初次回府時的情況,已經大相徑庭了。
高攀對於這樣的改變,自然不會放在心上,畢竟趨利避害是人之本性,誰也改變不了。
剛跨過角門,準備穿過垂拱門去東院時,就被之人身影撞了個滿懷。
“哎呦……哪個狗東西,走路不看路啊?”
高攀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來人,便聽到一句十分不滿的話語傳進耳中,聽着聲音像是一個少年發出來的,不過,語氣卻粗鄙不堪。
“五少爺!……任大爺,這是五少爺!”
跟在這人身後的人幾個丫鬟認出了高攀,連忙怯生生地先給高攀行禮,又提醒撞了高攀滿懷的人。
這人影不是別人,正是任夫人的侄兒任世恭,個子不高,約摸十四五歲的樣子。
普通容貌,帶着一頂小圓帽,身上穿着一身錦緞棉襖,不過看樣子,顯得有些臃腫,有些微的滑稽。
任世恭聽到丫鬟的提醒後,這才擡頭一看,發現竟然是高攀後,連忙低着頭小聲說道:
“對不起,五表哥,我不知道你,對不起……對不起!”
高攀挑眉看了看這個有些質樸地少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事,不要跑得這麼快,萬一摔倒了,可就不好了,還有你們,可得看好表少爺!”
幾個丫鬟見此,皆是面面相覷,隨後連忙點頭,高攀則很是大度得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五少爺,老爺有請!”
就在此時,又有人過來請示。
高攀聽後,看了看身後的楊明春,示意他先回東院,自己則去見高啓元,楊明春自然不會違逆,朝着東院而去。
高攀則跟着這傳話的下人,來到了外院書房,自從上次事件過後,高南、丁勞等人,要麼被送去了官府判罪,要麼就被打發了出去。
眼下管事管家全部都是新上的人,府中雖然顯得很是靜謐,可相比起此前的浮躁,高攀覺得,眼下的高府內顯得莊重了許多。
“侄兒給大伯父請安!”
到了前院書房後,高攀見裏面燈火通明,高啓元還拿着一本書籍在看着,便弓腰給他行禮。
“去哪了?一整天也見人影?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高啓元見此,放下手中的書籍,沉聲問道,言語裏充滿了長輩對晚輩的鞭策。
“回大伯父,不過是在城中轉了轉,以前是小侄懵懂無知,虛度了不少時日,此時,小侄已然清醒,自然得多出去走走!”
高攀不慌不忙地回道。
高啓元見此,冷哼了一聲:
“哼,明日就是冬至聚會,咱們家也是勳貴家族裏有名號的,你祖父還是國公爺,這次聚會,可不能丟了咱們高家的臉面,聽聞這次還有不少貴人會蒞臨,你可當心些,莫要被人看了笑話去!”
這話讓高攀聽得有些莫名,耐着性子說道:
“是侄兒知曉,不過,大伯父可能忘了,雖說大哥二哥都不在京,可咱們高家後輩領頭的還有三哥,他自小就被二伯父傳授了一身家傳武藝,習練至今,我想眼下京城勳貴之家的後輩裏,沒人比得過三哥吧?”
高啓元則滿臉陰沉地斥責道,本想罵一句高攀,或許是想到了什麼,要罵的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高攀聽後,皺了皺眉頭,躬身應承:
“是,侄兒記下,大伯父早些歇息,侄兒告退!”
說完,高攀便行禮離開,高啓元見此,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他的語氣,自認還是比較重的,可高攀竟然能夠忍受不說,還能一直秉持禮節,這讓高啓元內心突然間對高攀的新認知更是多了一分。
口中喃喃自語:“難道,高家後輩的希望在他……”
…
高啓元的自言自語,高攀自然是聽不到了,眼下他正在想辦法瞭解,高家有沒有牽涉到奪嫡當中。
若是沒有牽扯太多還好說,若是已經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那麼,高攀就得想辦法脫離高家纔是。
至於對高啓元恭敬,只是高攀覺得,若是一副目中無人,目無尊長的樣子,除了自找沒趣外,只是令人恥笑!
高攀想着,若是他日,自己掌控一府一宅時,再端架子也無不可。
想到這裏,一抹倩影涌上心頭,讓高攀瞬間感覺有些心暖的同時,也有些緊張。
不論是沈槿嫿本人,還是沈夫人,對他都相當的認同,高攀也覺得,這是一段水到渠成的婚事。
不過,眼下他還不能以高家少爺的身份成婚,最起碼要知道,高家有沒有牽涉進奪位多深,才能做出決斷。
而且,高攀不想以一介白身迎娶沈槿嫿,就算要成婚,也得讓沈槿嫿一進門,就能被人稱呼爲夫人,而非奶奶太太等。
故此,高攀覺得,眼下時機似乎還不算成熟,還得再等等纔行啊!
一路想着,高攀便回到了東院,卻聽到裏面有些熱鬧,走進去才發現,高若倩、高若寧、高光祿、高明、高蘭姝幾個都在大廳裏說着話呢。
見高攀進來後,幾人皆是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高攀也反應了過來,笑着說道:
“大姐姐,二姐姐,三哥哥,三妹妹,七弟,你們怎麼來了!”
高若倩領頭,笑着回說:
“就是來你院裏玩樂的,卻連你人影也沒看到,虧得咱們等到這會才見到你,五弟,你這天都去哪了?”
高攀見此,環顧了一下幾人的神色,皆是很是好奇,只得紅着臉搪塞了一句,只說在京城裏逛了逛。
“五弟,你怎麼不去西校場找我呢,三哥我帶你遊玩京城啊!”
高光祿則一臉質疑地說道
“是啊,是啊,五哥哥都不帶我出去了……”
高明也在一旁跟着起鬨。
高攀看着高明在一中哥哥姐姐面前,絲毫沒有膽怯,內心便放心了下來。
看起來,自從他們被改姓後,姐弟二人融入的還不錯,看來在長房裏,他們姐弟二人還是沒受什麼冷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