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也再次讓他們見識到了高攀的深謀遠慮,豈是一個年歲十八的愣頭青?
兩人對視一眼後,皆是看出了對方眼神當中的無奈和落寞。
而此時剛進縣衙的鄧文山和尹維安兩人,則是笑顏逐開,他們一直在擔心,高攀私自扣押衛彥安等人,會遭到嚴厲的懲處。
可高攀卻告訴他們,不用擔心,過兩日就會有結果。
而正如高攀所言,真就兩日後,巡撫衙門的人,親自將衛彥安扣押走了。
“大人,秋糧之事,總算是翻過去了,咱們丹堂縣也可安生一段日子了!”
在高攀的衙署內,鄧文山眉開眼笑地說着。
高攀聽後,則是平靜地擺了擺手:
“這原本就是一件平常的事情,只是衛彥安自己要走到這一步的,對了,衙門錢莊開門沒有,那些富紳有沒有擡銀子來?”
聽到高攀說起衙門錢莊的事情,鄧文山就更顯得很是開心了:
“哈哈哈,大人真是神來之筆,下官一直在擔憂咱們錢莊的銀子,在哪裏才能湊到,沒想到,今日一早,便有很多東家老爺,帶着人擡來了一箱箱的銀子,下官當時都嚇得一動不敢動了,眼下銀子已經堆滿了整個小庫房裏。”
高攀聽後,正色地說道:
“小心被人順手拿走一些,這些可是咱們以後得依仗了,既然股東們賞光,咱們就要拿出成績來,最起碼,銀子要能保管好。”
說着,高攀的目光看着門外衆多走來走去的小吏們,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
“另外,新開一項業務,只要將閒錢存在咱們衙門錢莊,那麼不僅隨時存銀隨時取,而且還能有利息,是咱們給儲戶利息,年利三釐!”
聽了高攀這話,讓鄧文山一愣一愣的,思維有些跟不上了,下意識問道:
“大人,如此,咱們幫他們看管銀子,還倒貼錢?”
高攀早知道他會這麼問,大手一揮,笑着說道:
“你不是怕沒有銀子借出去嗎?聽到衙門錢莊存錢還給利息,肯定有人會來存的,到時候,你的擔子就更重了,首先要保證股東投的錢和儲戶的錢不會被人盜走,再說其他的!”
鄧文山這會才突然想起,高攀說出來兩個他所不能理解的詞語,一個就是股東,一個就是儲戶。
不過,顧名思義,稍稍理解一下,倒是能知道這兩個詞的字面意思,鄧文山並沒有直接問高攀,而是擔憂起其他的了:
“若真如大人所言,咱們的銀子該怎麼保管纔行?”
“可以找一個安全隱祕的地方,或是派專人十二個時辰不間斷保護,不過,眼下一切還早,百姓們可能不會這麼輕易將銀子存進來,還有很多時間處理這些問題!”
高攀則顯得智珠在握一般,平淡地說着,似乎這些都是小事一般。
前世的銀行,高攀自然知道,不過他要做的,自然不是在這個時代開銀行,因爲這時代的銀子,都在士紳手中,窮苦百姓能有口喫的,已經很不容易了,哪來的小倩。
高攀騙人並非爲了自己,而是將富紳手中的銀子流通起來,幫助更多的窮苦百姓存活下去。
這樣也能稍微延緩,土地兼併,以及底層百姓依附地主鄉紳生存的過程。
高攀想着,若是自己是皇帝,定然要想方設法,將財富重新分配,只有這樣,社會纔會變得安穩,變得更加和諧。
……
大虞朝京師,名爲通京城,一座很大很是繁華的都城,城內約摸有上百萬人,當數此時最大的城池了。
在內城東邊的一街道上,臨街的宅院,皆是一座座十分寬大豪華的府宅,這是通京城內城,達官貴人所住的地方。
而高家宅院,也就坐落於此,只見高大的門楣下,掛着一塊鎏金牌匾,上書蒼勁有力的“高府”二字,讓人望而生畏。
正中門緊閉,僅兩邊的角門有人進出,門口站着的下人就有二三十人,看樣子他們還只是負責看門的。
這時,門口剛好來了一八擡大轎,一衆守門之人見此,皆是連忙彎腰迎接。
待大轎內的人走出來後,衆人齊呼“大老爺”。
這人便是高家的大老爺高啓元了,只見他面白臉闊,方方正正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褶皺,看起來很是年輕,可其實他已經有四十三歲了。
身上穿着名貴的緞錦袍子,倒不是官服,頭戴着高帽,下巴留着一抹長鬚,身影修長,一臉的和煦祥和的樣子。
不過,對於這些躬身問好的下人,高啓元搭都沒有搭理一下,而是擡頭看了看自家的門匾。
輕嘆一聲後,高啓元這才走了進去,心裏卻在想着,自家這門楣立的很是不對,每次看一次都要輕嘆一次。
高家可是國公府,掛着的只是高府的牌匾,不知道的,還以爲只是普通的大戶人家呢?
“老爺,有人託我送了一封信來,說是一定要老爺親啓,那人還說,老爺看後,肯定會很高興!”
就在此時,一個穿着下人服飾的跟班,拿着一封書信,來到了高啓元身邊,媚笑着說道,又將信,高高地舉在了自己頭頂,好讓高啓元接過。
高啓元聽後,撫着自己長鬚,眯着眼睛看着這下人:
“那人給了你多少銀子?竟然讓你這麼沒了規矩?你哪裏的膽子,也敢湊到老爺我面前來?”
這下人聽了,嚇得魂都沒了,手中信也掉在了地上,來不及管這信了,連忙跪了下來,抽打着自己的臉,一邊連忙哭訴道:
“老爺,小人該死,冒犯了老爺,小人自罰,望老爺恕罪!”
高啓元則看都沒看他一眼,示意身後之人,將書信撿起來,他好看一看。
實在是,剛剛這下人說的話,惹出了他的興致,心裏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誰,送了一封信來?
又是什麼內容?竟然說,可以讓他這個老爺高興的?
在他身後有另一個跟班,連忙將信撿了起來,也不管此刻,還在自罰的小人,恭敬地將信,送到了高啓元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