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望氣升運 >第48章 慾壑難填
    丹堂縣城外團練營寨內。

    此時,高攀正在校場上看着衆多用心操練的鄉勇們。

    眼看着衆人身穿布甲,手持長槍,讓高攀覺得,眼下丹堂縣的團練營也太過於寒酸了一些。

    “大人,你看戶房的胥吏們,該怎麼處置?”

    跟在高攀身邊,依舊有不少人,亦步亦趨的鄧文山此刻挨着高攀最近,便邊走邊向高攀請示。

    “你自己拿主意,此後戶房你說了算,這種事情,不用向我請示,不過,我可以提一句,杜長海這樣的人,縣衙各房裏肯定不少,也該讓他們挪挪位置了,換些新人進來也好!”

    高攀對於鄧文山的謹慎很是滿意,不過,還是忍不住提議道。

    “可新人很難上手,做錯了事情,就不好辦了!”

    鄧文山聞言,面露苦色,無奈地說道。

    他說的確實是個事實,縣衙裏的胥吏們,皆是父死子替的情況,有些隱祕之事,縣衙官老爺們,還沒這些胥吏們清楚。

    若是徒然換下新人上來,就會出現不少的麻煩,最起碼,公務熟悉程度,就是一個大問題。

    “不要怕犯錯,錯了就糾正過來,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可若是多一個杜長海這樣的人,咱們縣內的百姓就多一分苦楚,咱們縣衙的威信,也會降低一分!”

    高攀似乎有自己的打算,滿口的不在乎,一邊看着衆多操練中的鄉勇,一邊輕輕地對着鄧文山說道。

    “再說,你剛剛接手戶房,沒一兩個心腹怎麼開展公事?放心去換,他們若敢鬧事,本官替你兜着!”

    高攀看出了鄧文山的猶豫不決之心,連忙擡高了一分音量說道。

    鄧文山聽了這話,瞬間就下定了決心,既然高攀都這樣說了,他還畏手畏腳,那麼這戶房領頭之事,還不如不接手呢!

    便連忙躬身應承,說的很是爽快,高攀聞言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落後高攀兩個身位的,則是彭明跟尹維安,再之後,就是縣衙壯班的幾個跟班。

    “大人,你讓捕頭施志昌查探杜嚮明的罪名一事,已經有了眉目,只是下官不明,大人爲何要這麼做?”

    走着走着,衆人回到了寨內的主帳內,來到一張圓桌旁,高攀立馬坐了下來,鄧文山則跟在他身邊,依舊叨絮。

    高攀親自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後,這才說道:

    “眼下杜向君正想要我以這個名頭判杜嚮明的罪,以此來挑動那些錢莊東家大戶老爺們,來指責我!”

    停頓了一會,高攀眼中一抹寒光閃過,接着說道:

    “既然如此,我豈會讓他們如意?不僅如此,本官還要讓他們不得不遵照朝廷的律法來辦事!”

    鄧文山聞言,內心一驚,對於高攀的高瞻遠矚,算是再次見識到了。

    而尹維安聽了這話,臉色也是跟着變了變。

    早上有人在縣衙門口鬧事,輕易就被高攀給解決了,讓尹維安就已經很震驚了。

    可聽到高攀的解決方式後,尹維安卻替高攀捏了一把汗。

    讓普通老百姓來縣衙借錢,而且利息只收三釐,這跟沒收利息有什麼區別?

    這樣一來,豈不是徹底斷了那些放印子錢的大戶老爺們的財路?

    雖然高攀解決的利落,讓圍攏的百姓,沒了鬧事的理由,可這些鬧事百姓身後,站着的可是那些大戶老爺們!

    如果高攀解決不好,說不定會出大亂子,這些鄉紳不聽朝廷政令,或是陽奉陰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尹維安在心裏想着,高攀能夠抵抗住這些鄉紳的壓力嗎?更何況這種斷人財路的事情?

    正當尹維安在替高攀擔憂時,高攀卻喊來了團練營的兩個副使,商議起該如何訓練鄉勇們的事情!

    “依你們的看法,這些鄉勇何時可以作戰?”

    只聽高攀沉聲問道。

    “回大人,就目前的進度來看,少則半個月,多則一月兩月,這些鄉勇大多數只是田間農夫,從未受過訓練,一時間很難有什麼戰力!”

    團練營副使李倫恭敬的對高攀說道。

    餘宗其被撤職的事情,他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對於眼下這個少年,兩個副使不敢有絲毫的不恭,至少表面上是看不出,對高攀的不恭。

    “嗯,那就抓緊操練,咱們縣城內上萬人,皆是要靠你們守護了,況且秋收一過,又該到了那些山賊,下山劫掠的時期了!時不待人啊!”

    高攀聽後,平靜地點了點頭說道。

    說着,高攀再次起身,來到了營帳之外,看了看衆多揮汗如雨的鄉勇後,再次李倫一定要加緊練習,隨後便坐着官轎離開的這裏。

    ……

    入夜,整個丹堂縣城內,靜悄悄的,街道上除了偶爾有野貓在跑動外,便再沒有其他的動靜了,十分的寂靜。

    這時,縣衙負責打更更夫打破了這深夜的沉寂,也讓一間破屋裏的人驚醒了過來。

    “三更天了,可以行動了!”

    破屋裏什麼也看不清,藉着街道上一點點的亮光,可以看出,屋子裏此刻竟然躲着二十多人。

    個個皆是凶神惡煞一般的人物,手中拿着用布條蓋住的利器。

    爲首的一人,此刻聽到更夫喊出的話語,知道是三更天到了,便忍不住提醒衆人說道。

    若是還能再多點光火,就能看到,這爲首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此前,被高攀撤職的餘宗其。

    “餘老弟,我早就勸過你,你不聽,今日還不是和我們一樣?”

    在餘宗其身邊,還有一男子,約摸三十多歲,粗獷的臉型上,似乎有不少疤痕,看起來有些嚇人,下巴還留着一簇不長不短的故子。

    此刻他正撫着鬍鬚,看着餘宗其說道,言語中似乎有些揶揄。

    餘宗其聞言,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轉過頭看這個男子,頗爲悔悟:

    “哥哥,是我瞎了眼,一直以爲朝廷會給咱們縣派來一個好官,可哪裏知道,先後來了兩個毛頭小子,前一將錢糧吞沒,後一個,乾脆將我的官職都給撤了,唉,悔不該早聽哥哥之言……”

    被餘宗其稱呼爲哥哥的男子,卻笑着拍了拍餘宗其的肩膀,朗聲說道:

    “餘老弟這會看清楚,也不爲遲啊,咱們中裏山寨上,又多了一位英雄好漢,以後咱們一起,聚義起事,殺盡天下所有貪官污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