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惱羞成怒的吼叫從山洞深處傳來,嚇的正在帶着遺光一行人趕來的幽奎渾身一個激靈。
年幼時養成的習慣使得他下意識化成原身,飛一般的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
“是誰,竟然敢對巫山不敬——吼——”
卻不想這震懾似的叫聲過後,就是幽奎淒厲的慘叫。
“啊,巫山是我啊,你不認識我了?”
雖然並不認識對方,可是聽對方的意思,他好像是認識自己的。
巫山騎在幽奎身上正要下落的粉拳一頓,狐疑地問道,“你是誰?”
剛纔她正在因爲微巳的“應該算是個女人”而跳腳,還沒從怒火中走出來,就從天而降一條黑乎乎的東西試圖砸死她。
本來就愁着有氣沒處撒的巫山頓時來了精神,掄起拳頭帶着巫咒就往那大塊頭身上落去。
巫山雖然是殘魂,可是神力仍舊不容小覷,一拳拳帶着咒術的拳頭落下去,那是一路火花帶閃電,殺傷力十分驚人。
更何況幽奎敢還手嗎?他來了之後就發現了是一場誤會,剛想說什麼就迎來了巫山的一頓暴打。
開什麼玩笑,那可是巫山親手打的!他非但不敢還手,還得放鬆肌肉散去靈力,像一隻枕頭一樣任憑巫山捶打,小媳婦一樣委屈。
見她終於停手,幽奎委屈巴巴的說道,“是我啊,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幽奎啊。”
幽奎?巫山的眉毛擰了起來,她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腰,心想以前幽奎那長短粗細她還可以掛在腰上當腰帶配飾用,這個比樹還粗,抻直了比山還高的大塊頭是誰?
可是看這顏色花紋,好像除了幽奎也找不出別的蛇來。
“你是幽奎?”她遲疑着問道。
幽奎拼命點頭,差點把騎在他頭上的巫山給晃下去。他連忙穩住了身子,一臉激動的說道,“是我是我,巫山你還記得我啊,嗚嗚嗚,我好感動啊......”
這麼大一隻蛇嚶嚶哭着,效果頗有些驚悚。
巫山連忙按了按他的頭,安撫道,“呃,好了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一時半會沒認出來是你?再說了,我怎麼知道你這些年裏吃了什麼東西,怎麼就長成這麼大了,一點也沒有小時候可愛了。”
說起這個,她還有些惋惜。
以前的幽奎手感多好啊,可以拿在手裏盤,冰冰涼涼的,十分解暑,如今這麼大一隻,盤......盤不動啊!
聽出她的話外音,幽奎悲從中來。“我爲杌蛇,年生一寸,月長一釐,你可知道我們多久沒見了,一千零三年六月二十八天!”
巫山當年也是熱情如火的姑娘,與她交好過的男人不知凡幾,可是卻沒有人把與她的分離記得這麼清楚。千年歲月,連天都來的錙銖必較。
她不禁愣了一愣,內心一陣痠軟。
幽奎......它這麼想自己嗎?
“這些年,你過得可好?”巫山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她的語氣有一些苦澀,她也是個聰明的女人,自然知道成王敗寇的道理。她投身魔神形同叛逆,下場自然不會好。千年間估計是香火斷絕,信徒無存,聲名慘淡。
幽奎是個實心眼的,一聽到這句話便激動的眼睛都溼潤了。
“只要守着巫山,我在哪裏都是一樣的......嗷嗷哦!”話音未落,餘下的內容就淹沒在一片慘叫聲中。
襄離面不改色的收回踩着某蛇尾巴尖尖的腳,擺出一臉愁苦而同情的哀然來。
“他怎麼會過得好呢?你瞧瞧他,自從你埋骨於此,便自請鎮守神女峯,千年禁錮,不曾逾越,只盼望着日後能與你再會。”襄離誇張的說道,“你瞧瞧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想你想的苦,這都瘦了!”
巫山:“......”這說的是同一條蛇嗎?
微巳:“......”恕他眼拙,沒看出來。
胖了幾百圈的幽奎無言以對,只恨不得找個懸崖把自己埋進去。面對着襄離貨不對版的描述,他都不好意思承認那說的是他自己。
“襄離,你這說的是我嗎?是不是有點誇張啊?”幽奎小聲的說道。
襄離擠眉弄眼:你就別管了剩下的看我的,你還想不想追巫山了?
幽奎當然想,於是只能選擇了厚着臉皮頂下了“瘦了好幾圈”的帽子。
可是巫山也不傻,她悠悠揚了揚眉道,“是嗎?瘦的連米缸都鑽不進去了吧?”
米缸?襄離瞥了一眼威武雄壯的幽奎,心道那玩意連他的頭都不一定能塞進去。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博取同情!
“那都是虛胖,真正的身材怎麼能看原身呢,那都是靈力撐出來的,做不得真的。幽奎人形那可叫一個形銷骨立,形容憔悴,看的人真的是心都碎了!”襄離不打草稿的說道。
她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睛,好像被感動哭了一樣,暗地裏卻是她狠狠踩了一腳幽奎的尾巴尖,示意對方趕緊變個符合她描述的原身出來。
“這麼可憐?”巫山這會倒是真的心疼了,眼裏帶着水光看着幽奎。
這美目流光落在身上的感覺頓時讓幽奎衝暈了頭腦。
他哪裏還記得襄離的暗示,頓時遵從雄性的本能,幻化成一個肌肉虯結,年輕力壯,一看就能單手舉起巫山的健碩男人。
好在他尚且還知道穿着襄離給他搭配的那身衣服,不讓自己過於狂野。
看着這古銅色肌膚,渾身都是腱子肉的男人,襄離默默捂住了眼睛。
蒼天啊,不是她不想幫幽奎,實在是此蛇爛泥扶不上牆,救不了啊!
而幽奎顯然毫無所覺,仍舊按照襄離給的“苦情病弱”劇情演,就差對花流淚對月吐血了。
“巫山,爲了你,我這一切都不覺得苦,真的!你不用同情我,我做這些都是心甘情願,爲你我做出多大的犧牲都值得。”
巫山嘴角抽搐,“那還真是辛苦你每天十八碗飯把自己喂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