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大概吧,吃了增長n年功力什麼的。”梁公正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結,而是看着馬良手下的草圖,突然笑了起來。
“這個我知道,地圖。”
“是啊,地圖。”馬良眯起眼睛看着整個東勝神州的輪廓從自己的手下面拓展了開來,山川河流,城鎮人煙……
“你和以前不一樣了。”梁公正撇了一眼馬良說道:“反正總覺得你不像xiǎo孩子了。”
“我一直都以爲自己是xiǎo孩子的,可是,老師告訴我,一個人不可能一輩子都是xiǎo孩子的。”馬良嘆了一口氣,用樹枝指着自己的手下的地圖,喃喃自語:“河東郡……常山郡……涇河……”
梁公正咀嚼着有些酸澀的果rou,擡眼看着馬良:“我一直想告訴你,可是不知道怎麼說,難道袁大夫給你吃了成長快樂?”
“成長快樂是什麼?又是梁大哥你家鄉的東西麼?”馬良低頭看着自己手下面地圖:“好複雜?”
“什麼好複雜?”
馬良有些沮喪的將樹枝折斷,看着手下面的地圖,只覺得越看越陌生,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道:“旱澇、luàn民、國策、宗族……老師給我講的時候明明很簡單的,可我想不明白,總覺得太複雜了。”
“你以前不會想這麼多的。”梁公正啃着自己的野果,沒有跟着馬良的話題往下走。
“剛開始,我想改變身邊的東西,讓大家都能夠開心。可是後來我才明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更多的人都很辛苦。我不知道怎麼說,可是我老覺得,我其實可以幫更多人的。”
“馬良……你覺得你究竟做到什麼程度呢?”梁公正眯起眼睛,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馬良。
馬良扭頭回答:“有關係麼?”
“當然有關係。”梁公正扔掉了手中的果核,從地上站了起來,伸出了有些黏糊糊的手指說到:
“青山的院長可以決定所有病人第二天究竟是喫包子還是餓肚子,可是他的頭上還有贊助資金的集團;警署裏的阿sir可以讓犯人跟孫子一樣趴在他的前面,但是在署長的前面他也要像孫子一樣;一般的古huo仔碰到紅棍雙huā要乖乖的低頭叫大哥,可是所謂的金牌打手在那些大佬的眼裏也都只是隨時可以扔出去的狗……這就是極限,你明白麼?”
看着梁公正手掌斑駁的汁水,馬良愣住了,很久之後纔有些沮喪的扔掉了樹枝:“我明白的。”
“可是,我明明可以做的更好的。”馬良看着腳下的那一張大地圖,眯着眼睛:“比他們都好。”
一種梁公正沒有見過的神采再次從馬良的眼中出現了,那種光彩名爲理想,或者是叫做野心。
“哈哈。”梁公正大笑了起來,指着馬良的臉大笑:“是啊,我今天才發現……哈哈,我以前怎麼不知道呢……馬良,你真的很厲害啊……”
“想要改變這個世界,想要讓整個東勝神州都改變成你心想的mo樣……”
“你是要……你是想要……”
就算是梁公正也被馬良的想法震撼到了,他看到了就連馬良都沒有發現的野心,用一種發現嶄新事物的好奇眼光看着馬良懵懂的眼睛:
皇帝,坐在那張最高的椅子上的人,所有凡人的最頂端……
“皇帝……”馬良愣了一下:“成爲皇帝?能夠讓我改變這一切麼?”
“說不定啊。”梁公正笑着:“怎麼樣,敢麼?”
“那麼……”馬良擡起眼睛看着天空,這個xiǎo孩子第一次展lu出自己的理想或者野心,便瞄準了最高處的那個地方。
並沒有膽怯,也沒有驚恐,沒有常人心中觸犯禁忌恐懼,就像是最理所當然的一般,他再次做出了改變自己一生的選擇。
他對着天空之中的某個地方伸出了手掌,用力的抓緊了無形的東西,笑了起來:“那麼……就先成爲皇帝吧”
馬良如是說,東來神州有沒有顫抖起來不知道,唯一響應他的話的,只有身旁瘋瘋癲癲的梁公正。
就在他們身後,某個老人轉過身,緩緩的點了點頭,lu出了窺見希望的笑容。
這個孩子或許真的是我等來的人麼?
不過還不夠,至少還要有一個……能拯救這個時代的話,就算是我被再次抓回天庭,又有什麼關係呢?
名爲梁公正的蝴蝶扇了扇翅膀,於是預定的歷史軌跡就在各種巧合和錯失之中改變了軌道。
是否會真正的影響這個世界,誰都不知道,這需要時光的驗證。
就這樣,時光匆匆流逝,轉眼五天。
———
在距離他們千萬裏之外的某個地方,另一個蒼老的男人正守候在丹爐之前,等待着最後的結果。
在已經開始破敗的dong窟之中,妖魔的死屍已經在這幾天的時間中被老人清理出去了。整個巨大的dong中唯一能發出聲音的,只剩下了沉默燃燒的丹爐。
隔着厚厚的阻礙,老人依舊能夠聽清楚那種燃燒的聲音。
整整九天,他都在這裏等待着最終的結果,剛開始有些焦躁不安,但是在許久之後便平靜了下來,不同的是,心中的火燃燒的越來越厲害了。
幾乎要將他在這短短的幾天之內燃燒殆盡。
沉默的等待在丹爐的旁邊,他傾聽着火焰燃燒的聲音。聽久了之後,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海cháo在衝涌着沙灘,在那種低沉的聲響裏,很容易就讓人忽略掉火焰的溫度,忍不住想要投身其中。
老人再次吸了一口氣菸草,將煙桿緩緩的垂下,在石頭上輕磕。於是菸葉燃燒殆盡之後的灰燼散落了開來,在地上留下了一塊又一塊的斑駁痕跡。
一共二百七十一塊白sè的菸灰痕跡,這些有些粗陋的菸草陪着他度過了九天的艱難等待。
在早些年的時候,他喜歡chou這些東西,但是在年老之後,爲了活的長一些,就戒掉了。或許是知道在幾天之後就再也不需要擔心這些問題,他就重新撿起了自己曾經的愛好。
在靜謐的深山之中,老人默默的等待着。陽光從dong窟之上的裂縫下shè下來,點點微塵在光線之中浮現,緩緩落下。
在這種無比的寂靜中,讓人感覺自己快要融化了,只有老人時不時的咳嗽聲傳遞開來,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