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
說到這裏楚楚心情已經好多了,擦掉淚痕道,“不影響你休息,我直接去香港了,明天跟盧靈兒有個商務會談。”
“盧靈兒……”白鈺一愣。
楚楚何等機敏立即聽出他語氣裏的微妙變化,盯着他道,“怎麼了小寶哥?”
老衲失態了,慚愧!
白鈺聳聳肩道:“她開始接手家族生意嗎?怎麼平衡與任家產業的關係?”
“任家嫡子走從正之路,所以任家提前分割財產,他把分得的份額全部入股彩芸集團,再做公證夫妻財產分戶管理,以後任家嫡子便輕裝上陣目標特.首。”
楚楚有條不紊介紹道,始終注意着他的微表情。唉,方晟的兒女們個個聰慧睿智得可怕,稍有蛛絲馬痕便緊追不捨。
不過白鈺多年官場生涯豈是白混,淡淡道:“當初我在湎瀧承蒙盧家雪中送炭,恩情銘記於心,楚楚此行若遇到芮阿姨、盧畫家,務必轉達我的謝意。”
“沒別的啦?”楚楚似笑非笑問。
白鈺正式道:“暫時沒有。”勳城正府“悍然”——至少劉砳認爲是悍然採取停電、停水、封路等粗暴手段強迫七星熱電廠工地停工,第一時間反饋給了省.長詹小天。
詹小天聽了之後半晌沒吱聲。
到他的境界修爲倘若第一反應是“憤怒”,那就不是合格的正申部.級大員。事實上到這樣的級別地位,最必須克服的就是尋常人慣有的喜怒哀樂,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才能圖謀大事。
詹小天在燈下思考,白鈺在趙永浚、吳曉臺以及蕭家助攻之下成功解救柏紫薇,明明已在臺面上勝了一局,爲何轉眼間利用七星熱電廠做文章?
從理論上講,七星熱電廠與自己並無太大關係,只不過礙於多年合作交情出面打個招呼促成開工而已。
連這個面子都不給,因爲國.安調查事件徹底撕破臉不打算和平共處嗎?
詹小天深深頭疼。
歷史上方晟、白翎給詹家帶來的打擊太大了,可以這麼說,若非方晟以黑馬之姿殺出三灘鎮把局面攪得一塌糊塗,按原計劃平鋪直敘走下去,詹印肯定能取得比後來更大的成就、更好的位置,第二甚至第一都有可能。
因爲很明顯,其他幾位第一陣容的競爭者包括吳鬱明、沈直華等都不是自己的對手;而沒有方晟就不可能冒出朱正陽,愛妮婭也不會順順當當走到最後,更別說範曉靈、俞曉宇、明月……
所以在詹小天而言,若有猛踹、狠踢、暗算白鈺的機會,那絕對不能錯過;但另一方面,詹小天又很想與白鈺和平共處,平平安安共度在暨南的時光。
詹小天肩上承載着使命,不想四面樹敵。
但有時人與人吧確實講究緣分,來暨南前詹小天先後兩次與白鈺見過面,貌似談笑風生其樂融融,端起酒杯也喝得熱鬧,然而僅僅限於此,想再深入交流、密切彼此關係極其困難。
用古人的話講,做叫八字不合。
冷臉打發黃鶴銘等人離開後,詹小天一度考慮與白鈺坦誠交流,含蓄地表示過去的事一筆勾銷,雙方都要向前看云云。
沒想到幾小時後就傳來白鈺強令七星熱電廠停工的消息,看來也沒必要交流了。
足足思忖了十分鐘,詹小天才給劉砳回電說了兩點:
一是自己暫時不便出面,讓七星熱電廠籌備組公事公辦,憑手續程序與勳城正府交涉;
二是項目提交正務院相關部門備案,白鈺說停就停嚴重藐視京都權威,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抓手,可以在香港各大報刊大肆渲染,譬如圍繞這個權那個威什麼的做文章,對外事委形成輿論壓力。
“等火候到了,我代表省正府約談勳城正府,便水到渠成了。”詹小天如斯說。
劉砳感覺詹小天說得有道理,第二天上午七星熱電廠籌備組向主管怒氣衝衝來到周沐辦公室,二話不說攤開所有籌建、申報、審批手續,指着一枚枚明晃晃的公章說:
“你們正府部門簽字蓋章的東西到底算不算數?熱電廠前後籌備了十年,好不容易纔開工因爲市.委書計一聲令下又停工,天底下哪有這麼無法無天的領導?我們老闆準備在香港開記者會,還要到京都討說法,你看着辦!”
換以前在宛東的性子,周沐已經當場跟他吵起來了,如今經白鈺調解(或者說潛意默化感染)愈發變得沉穩,仔細看過所有手續後道:
“手續完善具備開工建設資格,但我遺憾地提醒向主管一點,熱電廠申報資料依據是十年前勳城市正規劃,如今市正規劃有所調整,正府有權根據實際情況臨時作出停工搬遷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