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點了幾位身強力壯的祕書、警衛冒雨前往南山。
周沐猜得不錯,此時白鈺就在南山。
今天是溫小藝捨身墜崖的第七天,也就是民間的“頭七”風俗,白鈺特意準備了幾樣她生前愛喫的點心水果,和鍾離良相互攙扶着在雜草荊棘叢生的谷底艱難跋涉了近兩個小時,實在無路可走纔不得不停下。
此前保安公司全體出動已在谷底有可能墜崖的方位展開密集搜尋,可惜連同黑衣殺手都沒找着,推測南山深處地形過於複雜且山谷風太大,鉚不準墜崖過程中被強勁的颱風刮到了別處。
白鈺和鍾離良在泥濘不堪的草叢裏朝着墜崖方向長跪不起,痛哭流涕,須臾間全身被雨淋了個透。
——對鍾離良來說,若非小師姐將他推薦到白鈺身邊,至今仍跟在那些粗鄙的有錢人身邊被吆來喝去,拿着低薄的薪水乾着掉腦袋的活兒,完全別樣的人生。
密如細織的雨幕裏,兩人的心冷到極點。
眼看天色漸晚,鍾離良方自擦掉眼淚拖着白鈺蹣跚出了山谷,走到半途迎面看到風火火滿臉焦急的周沐。
白鈺只淡淡說了句:“你猜到了……”
便擦肩而過。
倒是鍾離良有些不好意思,舉起手機訥訥道:“周市.長,手機浸了水……”
周沐一巴掌將手機打落在地,又餘怒未消地一腳將手機踢到溝裏,二話沒說揚長而去。
“真野蠻啊……”
鍾離良心疼地嘀咕道,卻也提不起勇氣叫周沐賠償。
這些天白鈺一直低燒未退,下午南山之行再度受了風寒,晚上高燒一度超過40度,全身打冷戰哆嗦成一團。
藍依已回了京都,晏越澤考慮到他的身體狀況直接命令急診專家趕到別墅,打退熱針、輸液、物理降溫等等全套手段,折騰到凌晨三四點才慢慢好了些,但還是高燒不退,全身滾燙滾燙。
晏越澤焦急地問怎麼辦,急診專家嘆息說白市.長平時體格健壯絕少生病,一旦生病體內抗擊病毒的免疫機制效力微弱,病情會來勢洶洶,須等到免疫機能慢慢適應並配合藥效才能發揮作用。
“大概什麼時候痊癒?”晏越澤問道。
得知白鈺請了病假,俞晨傑立即採取閃電行動通知上午十點整召開常.委會,照例不準缺席——
這條針對周沐說的。
上午十點常.委會準時召開,應到八人實到八人,符合常.委會章程。除仲澄被雙規、白鈺病假,李璐璐到省裏參加宣傳工作會議。
俞晨傑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同志們,進入四季度以來勳城流年不利接連出事,而且傷病滿營,城中村拆遷工作因此停滯不前,作爲班長我心急如焚……”
的確心急如焚,俞晨傑半點沒誇張。
“城中村拆遷與明年城建規劃環環相扣,哪個環節掉鏈子就影響全年大局,來不得半點延誤!”
俞晨傑道,“雲歌吟同志住院治療,根據病情即使出院也要休養段時間,拆遷領.導小組必須有市領.導頂上去,鑑於這個情況,我建議將樓遙同志從港口那邊撤出來充實到拆遷一線,暫時負責領.導小組全面工作;港口改制掃尾事宜麻煩周沐同志過問一下,大頭子都啃下來了後續工作量不大,主要銜接配合省港口集團收購……本想讓周沐同志主導拆遷工作,考慮到白鈺同志又生了病各種事務堆積如山,還是……周沐同志覺得怎樣?”
時至今日,俞晨傑終於把樓遙那枚閒棋調動起來,委以重任聯手對抗白鈺。理由說得合情合理,站在周沐角度實質真的不願意淌城中村拆遷渾水。
“我……我服從安排。”周沐找不出反對理由,只得一口答應。
“常.委同志們有意見嗎?”俞晨傑又問。
若白鈺、李璐璐在場肯定要反對,呂東墨等人倒寧願由不熟悉情況的外省幹部負責拆遷,這樣多些瞞天過海、偷樑換柱的手段,均沉默不語讓俞晨傑建議一致通過。
俞晨傑乘勝追擊又發起第二項建議,抽調市正法委副書計常興邦到拆遷領.導小組協助安保、維穩工作。其實俞晨傑發起三項決議當晚已找常興邦談話,明確提出借用到市拆遷領.導小組,事後白鈺只說了三個字“不理他”!常興邦索性沒過去報到,雲歌吟怎敢跟白鈺的命令作對?所謂借用也就不了了之。
今天俞晨傑正式在常.委會提出來,倘若再不執行就是公然對抗組.織,量白鈺、常興邦不敢對着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