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通莊楫石的手機,自然是其祕書接的,伍家恩以親切隨和的語氣道:
“陳祕書早上好啊,我是伍家恩,莊書計方便接電話嗎?有件事情向莊書計做個彙報,時間不會長。”
幾秒鐘後莊楫石接過手機,笑道:“家恩最近真是辛苦了,還想着打電話問問暨南那邊情況的,忙起來又顧不上了……”
“莊書計手裏的國家大事要緊,我多承擔點具體工作應該的,”伍家恩轉而道,“需要向莊書計彙報的是,目前省直、市直空缺了不少廳級主要領導崗位,特別勳城原本人手緊張又被晨傑同志拿掉兩位,排兵佈陣愈發困難,想請莊書計百忙之中抽空主持人事調整大局……”
曲曲折折一番話,重點卻有意無意落到“晨傑同志拿掉兩位”上,莊楫石還真的不知情遂朝旁邊豎起耳朵聆聽的祕書瞟了一眼,行雲流水道:
“該調整不能拖啊……這樣吧,請家恩會同曉天、家陵商量商量拿個大致方案出來順便徵求下登勃等老同志意見,本週吧,我爭取哪天下午過去晚上開會,你看可以吧?”
詹小天和姚家陵已經成爲莊楫石倚重對象,倒把常務副省長單偉卿爲代表的嶺南都家派系撇掉旁邊去了,說明什麼呢?小換界前淡化派系色彩仍是主旋律,莊楫石不想在衝刺入常的關鍵時刻給外界落下話柄。
但又特意叮囑徵求“登勃等老同志意見”,還是要顧及嶺南都家感受,即不會過分傾向,但也不能讓人家喫虧。
“好的,我們會盡快拿出調整方案等莊書計回來當面彙報。”伍家恩道。
通完電話,不待領導發問陳祕書踩着伍家恩尾音道:
“首長,勳城情況是這樣的……”
簡明扼要說了兩分鐘,莊楫石雙目直視前方淡淡地說:“年輕同志幹工作比較着急呀,不能這麼着急呀。”
“是啊是啊……”
陳祕書聽出首長語氣裏的不滿,不便多說,陪笑着附合道。
整個上午,白鈺邊批閱文件、處理事務、聽取報告,邊抽空苦思冥想,靠近中午時打電話給溫小藝道:
“那邊再跑一趟,讓他重寫舉報信,注意只檢舉揭發個人,不得涉及深南集團,否則市裏沒法接手!”
眼下必須撇開深南集團這個敏感話題,把焦點聚到蔣躍進作風問題和貪腐行爲方面,才能打破僵局取得突破性進展。按照現有追責機制,凡涉及貪污腐敗的追溯沒有期限限制。
溫小藝也糊里糊塗聽不明白,應道:“好,我儘快安排。”
中午在小食堂雲歌吟見白鈺與晏越澤相對而坐邊喫邊討論問題,過去遞了份材料,道:
“上午白市長那邊人多沒好意思打攪,您午休時看下,如果需要的話今晚或明天召開聯席會議。”
白鈺瞟了眼標題立即停箸,快速瀏覽一遍嘆道:“情況糟糕程度比預想嚴重十倍都不止,看得我飯都吃不了,還午休……”
說話間梅芳容從外面進來,只聽到後半句笑道:“是不是因爲雲市長秀色可餐,其它都沒胃口?”
白鈺指指她道:“昨天你說得對,那件事的確排到後面了。”
梅芳容一愣隨即醒悟白鈺說的“昨天”指“昨夜”,毫無疑問手裏拿的拆遷小組最新統計疑難清單,相比之下,蕭家新祠堂起碼排不到前三名。
雲歌吟立即向後退,道:“讓位給梅祕書長彙報工作吧,別礙手礙腳。”
白鈺實在怕了她倆之間互諷,擡手道:“分餐制啊不要搞聚集,別把小食堂弄得象辦公室似的。”
等兩位美女市長離開,晏越澤輕輕笑道:“都站您旁邊好像古代宮女侍宴……”
“還陪寢呢,不象話!”
白鈺瞪了祕書一眼,再看看餐盤實在一點胃口都沒了。
勳城城中村的歷史遺留問題和矛盾非常嚴重,最繞不過去的就是困擾嶺南地區多年的痼疾:
城中村土地二元所有制問題。客觀上,改革開放初期勳城城中村由於情況特殊並沒有把土地分田到戶,依然採取集體經營方式。村委會或切塊分割承包出去,或打包入股成立股份制公司,強者做到數百億上市集團,弱者虧得一塌糊塗無顏見江東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