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問得籠而統之,實則名堂很深,比如周沐剛到湎瀧一口氣提那麼多要求,後來特意換了電動汽車,都是不便檯面說但後勤部門可以滿足的“私人訂製”。
“一時想不起來,後面再說。”白鈺道。
俞晨傑則揮揮手道:“生活上的事都能克服,目前最重要的是儘快融入環境、把工作抓起來。對了,常委會邀請正府副市長出席,正治經濟核心團隊嘛,白市長覺得呢?”
白鈺暗皺眉頭。
從關苓到湎瀧他向來主張嚴格區分常委會與常委擴大會的界限,作爲市長他不願意市委書計直接給副市長安排工作;作爲市委書計,他覺得任務落實給兩位常委市長就行了,無須越級指揮。
但怎麼說呢?官場很多東西並沒有明確規定,從而也就有了個性化自由發揮的空間,一把手可以憑自己喜好在這樣的空間做些文章。
第一次見面和爲貴,別磕磕碰碰。
白鈺笑笑,綿裏有針道:“破一回例吧,省得我回頭召開正府黨組會時再一一介紹。”
言下之意這回依你,下次不準了。
俞晨傑渾然未覺衝潘富帥道:“通知副市長們帶齊彙報材料參會,時間控制在十分鐘內。”
潘富帥心一緊,暗想糟了大糕!敢情這位小城市來的市委書計不知道勳城體量規模大到什麼程度,每位副市長單純念數據不加任何分析闡述也不止十分鐘啊。
口脣蠕動想說什麼但什麼都沒說,眼睜睜看着市委書計和市長進了辦公室。
關好門落座,俞晨傑笑道:“緣分吶,上次喝了次酒這次就搭班子了,早曉得不喝也罷。”
他內心深處也知道白鈺不是善茬,也頭疼得很。
白鈺淡淡道:“喝與不喝都躲不過去啊,勳城這麼大盤子擺着,必須俞書計勇挑重擔。”
“哪有哪有,這年頭缺了誰地球還不轉啊……”
俞晨傑苦笑道,“白市長,這會兒就咱倆不妨開誠佈公。若論工作能力和發展經濟路子,正府那攤子有你頂着我絕對放心;同樣市委這攤子我也不是喫素的,這會兒咱倆不談工作。談什麼?無須掩飾某種意義講咱倆是競爭對手,本來天南地北離得很遠能做朋友,現在肯定不可能——哪有市委書計跟市長是鐵哥們的,那豈不成了國際笑話?咱倆工作作風都很強勢,勳城這邊不少人抱着坐山觀虎鬥的念頭期待火星撞地球。可勳城的狀況不允許內鬥啊,外部環境更不允許!如果勳城各項工作沒有起色,歷史積弊只增不減,任其昔日榮光的超級大城市淪落下去,首先沒法對京都交代,其它方方面面更不用提,意味着咱倆的路走到盡頭再往南就是大海,因此只能同舟共濟、齊心協力,你認爲呢?”
“斬不了亂麻說明刀還不夠快!”
俞晨傑霸氣十足道,“我,咱倆,在勳城起碼有兩個優勢,一是跟地方勢力、家族沒有瓜葛,不管提拔誰重用誰懲戒誰無須瞻前顧後,堅守組織原則就行!二是在勳城不存在利益關係,心裏沒有私心雜念拍板決策就坦坦蕩蕩,身正不怕影子歪。”
“啊這……”
白鈺欲言又止,感覺俞晨傑還是低估地方傳統家族在嶺南地區的影響力,頭一次會談又不便老氣橫秋地指點,好像仗着自己在暨南多呆了兩年以的,遂轉移話題道,“曉臺暗示咱倆近幾天一同拜訪嶺南都家,再去療養院看望都首長,俞書計怎麼答覆?”
俞晨傑漫不經心道:“有時間順路吧,犯不着特意上門,人家也未必瞧得起。”
白鈺又一滯。
在他看來主正勳城的父母官主動登門還是有必要的,強龍不壓地頭蛇嘛,不過俞晨傑強勢慣了可能真的沒放心上,遂笑了笑道:
“這事兒聽俞書計通知,總之行動一致。”
“對的行動保持一致!”
俞晨傑目光炯炯有神,豎起兩根指頭道,“白市長,今天是咱倆上任第一天第一次談話,我想約法兩章達到規避今後工作中因理念不同、誤會等造成矛盾日益加深,嚴重時鬧得府院決裂見面都不說話,內地類似現象屢見不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