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
居思危乾脆利落地答道,“我憑的是各個側面對白鈺基本情況和表現的瞭解,明書記,白鈺很象方哥,所以我願意盡我所能幫他,不摻雜其它動機或企圖……明書記,以你我的出身背景一步步走到今天,根本原因是什麼無須多說,有些東西需要一代代傳承的!”
明月微微頜首,沉吟片刻道:“難怪了,總覺得此事有違你的風格,但又象你的風格,內核卻萬宗歸一……可是思危,從通榆決定他暫停履職至今有段時間了,昔日老夥伴們無一露面表態,倒是於家和陳皎積極奔走……”
“露面表什麼態呢?”
居思危反問道,“保他,叫做干預紀委辦案;不保,寒了老黃海的心,左右爲難啊。”
“現在換我左右爲難了。”明月苦笑道。
“通榆什麼態度?”
“鍾紀委的態度就是它的態度,反正都在鍾紀委領導下。”
居思危沒正面回答,而是說:“很多時候遇到難題,我都會想如果方哥在的話會怎麼處理,往往能打開自己的思路。”
明月還待說什麼,陸續有局委員進來然後談笑風生,此後直到活動結束兩人都沒找到單獨聊天的機會。
居、明兩人交談的同時,鐵旗杆巷某個外表灰撲撲其貌不揚的四合院客廳裏,已退下來的嚴華傑正在接待老家來的客人——
程庚明的妻子丁嵐鳳。
話匣子從她“我真的命苦啊——”開始,足足哭訴了近一個小時,嚴華傑很有耐心地傾聽並在每個重要節點呼應,因爲他清楚丁嵐鳳所說都是真的。
在黃海系老夥伴的妻子們當中,要數丁嵐鳳長得最難看,不但難看而且土氣,不但土氣而且體型臃腫,程庚明之所以捏着鼻子應下這門親事,因爲丁嵐鳳有位長輩在黃海縣人事局。
娶丁嵐鳳就給爭取公務員編制,而且進機關!
其時程庚明在半死不活、自收自支的某個事業單位度日如年,尤如泅水者看到救命稻草哪還有猶豫,一咬牙就象朱正陽等損友笑話的“熄了燈都一樣”。
新婚之夜程庚明特意多喝了幾盅,進洞房後第一個動作是“啪”地把燈關掉……
付出終有回報,沒多久程庚明就在人事局組織的“內部選調考試”中脫穎而出,安排到發改委投資科工作。
後來丁家那位長輩退下來了,正好朱正陽等人藉着方晟在三灘鎮的春風都有所小成,程庚明便將丁嵐鳳冷落到一邊在外面暗通款曲。因空姐之死鬧得聲名狼藉不是偶然的,實際上朱正陽等人早就私底下說過他這樣一直在外面“打野食”不行,早晚要出事。
但程庚明壞到這個地步了,丁嵐鳳爲何跑到京都找黃海老夥伴們求援呢?程庚明也有程庚明手段高明之處。
哪怕感情淡漠到極點可在錢財方面,程庚明從來沒虧待過丁嵐鳳和兒子程峯。
大概從程庚明提拔到副處職開始,固然不變將每個月一半工資匯到丁嵐鳳銀行卡上,這麼多年始終如此;程峯出國以及在英國的所有費用都由程庚明包下,不用丁嵐鳳出一分錢;十年前她吞吞吐吐要翻修、重新裝璜自己住的別墅,程庚明二話不說轉了五十萬。
本來,程庚明覺得陳皎等人出面份量足夠了,沒想到換來的只是鍾紀委按兵不動,通榆這邊又沒能頂住導致一敗塗地被暫停履職,實際上也被省紀委監視居住了。
不用聽外面傳聞,程庚明自知在町水民憤極大,也猜到儘管平時處處小心不可避免會留有把柄,但哪個廳級幹部沒點毛病?查就查吧。
直到三記重擊讓程庚明徹底崩潰,有史以來第一次感覺到面臨滅頂之災,比上次空姐之死案子更甚!
一是私設展廳用於存放歷年來收賄得來的古玩文物被曝光,其中簡剛送的東西有記載、有微雕暗記,簡直倒了大黴!
二是鳳花花的弟弟鳳小詔以及兒子程巒居然被從香港抓了回來,這這這不啻於致命一擊,意味着本該隨着鳳花花的死永遠塵封的宥發集團祕密又將翻出來!
三是祕密包養的情婦小丹被省紀委控制起來了——可悲可嘆程庚明一直以爲隱藏得很深外界都不知道,其實國人對這種事最感興趣了怎會不知道?
哪怕別的問題都不公開,單單生活作風極端糜.爛、腐化墮落這頂大帽子扣到頭上,就足以讓他身敗名裂。
萬般無奈之下程庚明不得不打電話給丁嵐鳳——打電話還是允許的但肯定被全程監聽,不過他也顧不得了。
監聽就監聽吧。
程庚明到底擅長做思想工作,只講了兩點就讓丁嵐鳳心甘情願跑到京都來了:
一是目前咱倆仍是夫妻關係,我犯了案查抄家產,你那幢別墅以及銀行存款都完蛋;
二是兒子程峯在國外沒工作沒收入來源,我倒了他怎麼謀生?啥也不會恐怕只有到街頭討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