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大家都活不成,還不如排到前面先死。
慌亂之中邵市長挖空心思想出將爛資產包裝起來借殼上市的緩兵之計,前期已通過樂處聯繫了銀監、證監、國資等,只需魏主任這邊鬆了口便能正大光明接洽殼資源,啓動清產覈資和吸引投資工作。
一旦風聲放出去,財源滾滾而來有了進項,銀行都是錦上添花的主兒肯定也會提供種種融資便利,180億城投債券兌付也就化於無形之中了。
邵市長在京都積極奔走之際,遠在甸西的焦兆華又遭到致命打擊:
省稅務局檢查組經過縝密調查和實地取證,認定甸寶城投存在嚴重偷稅漏稅、虛開增值稅發票、做假賬等惡劣違法行徑,開出高達37億的鉅額罰單並傳喚焦兆華以及城投高管、財務負責人等,很有可能追究刑法責任!
換在平時,恐怕第一個跳出來就是詩委書計儲拓,這些年來他沒少受焦兆華明裏暗裏輸送的好處,然而儲拓妙就妙在兩點,一是從不直接跟焦兆華接觸,不管送什麼都通過中間人轉交,這就有了模糊空間;二是從不接受現金和購物卡,而是涉及雅癖的名貴字畫、古玩等等,你說真品價值昂貴,我說仿製品一毛不值……
此次城投債務面臨違約事件過程中,向來強勢喜歡處處插手的儲拓罕有地從頭到尾沒發表任何意見,任由邵市長東奔西走如喪家之犬,主要出於三方面理由:
一是儲拓感覺180億債務過於沉重,這回很可能真的頂不住。就算京都方面默許甸寶城投尋求借殼上市的金蟬脫殼方案,能否如邵市長那麼樂觀地認爲梧桐樹引來金鳳凰都難說;
二是借殼上市的最大阻力不在京都而是省裏,由於宇文硯明顯偏愛甸西並大力提拔重用本市幹部,引起嶽峙爲首的本土系不滿,37億鉅額罰單的大背景就源於此,可以想象後期各種環節、手續障礙重重,不似邵市長想的那麼如意;
三是詩委書計與市長間不可避免的矛盾心結,本來倒也罷了,可有些事被趨炎附勢的底下人弄得有點讓人下不了臺,裂痕隔閡愈發明顯。舉例來說,全甸西都知道儲拓即將調到省裏,什麼職務是否高升暫且不論反正是走,而邵市長接任也基本鐵板釘釘,於是乎官場醜陋的一面出現了:
綜上因素,儲拓對焦兆華的遭遇愛理不理,電話、手機不接,短信不回,跑了幾趟詩委都被祕書攔在門外。
“儲書計的意思是稅務屬於正務那一塊,地方黨委不便插手,最好等邵市長回來後協調處理。”
祕書笑模笑樣轉達道。
焦兆華卻知遠水不解近渴,何況邵市長並不象儲拓說的那樣在省裏有面子,無非沾自己的光與宇文硯搭上關係,在嶽峙面前恐怕說不上話。
所幸的是,這些年來也多多少少未雨綢繆在海外購置些產業,新西蘭、澳洲各有套海景別墅,就防止突發情況下的不備之需。
既然事態已無法挽回,何必坐在家裏等死?
焦兆華正在權衡利弊之際,夜裏接到個意外來電,之後立馬收拾細軟從邊境逃離,繞道柬國乘坐國際航班與在新西蘭的家人團聚。
無獨有偶,甸寶城投幾名高管、財務總監也從焦兆華異常舉動中察覺到端倪,也差不多在此前後通過各種渠道跑到東南亞國家。他們的財力當然不能跟焦兆華相比,但憑藉多年積蓄省喫儉用還是可以的,總比被按上稅務重罪坐牢好得多吧?
聽說焦兆華外逃,邵市長如遭雷殛當即熱血衝頂,兩眼一黑軟軟倒地!樂處等人驚得魂飛魄散,酒也喝不成了,當下手忙腳亂將他送到附近醫院急救,當夜不治身亡。
市長出師未捷身先死,甸寶董事長負案潛逃,可180億城投債券即將到期,那可真是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