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跟着孟大爺站了起來,問道:“顧二爺是誰?”
“咱們的房東,喫瓦片的主,有個好爸爸,留下了幾十間房子,躺那喫都夠了。”孟大爺不無羨慕地說道。
“那您這攤?”陳陽見孟大爺起身說走就走,連忙問道。
“沒事,人在不在的都成,都是老街坊,即使我不在,人家喝了茶的,茶錢也會壓到碗底下。”孟大爺說道。
“民風醇厚,我就願意住在這樣的環境裏。”陳陽一本正經地說道。
孟大爺帶着陳陽沒幾步就走到了地方。孟大爺住的地方,是衚衕東邊第二家的大雜院。
大雜院真是大,三階臺階,寬敞的大門。相必這家的原來主人也闊過。
“這大門,放到前清,怎麼着也得五品官才能住的上。”陳陽感慨地說道。
“五品?太小瞧這戶人家了!”孟大爺得意地說道。
“呦,看來有故事,大爺您給講講。”陳陽感興趣地問道。
“知道和珅和大人嗎?”孟大爺老神在在地問道。
“啊!”陳陽一副喫驚地樣子說道:“難怪哈!原來這曾經是和中堂的宅子。怪不得,怪不得。”
孟大爺斜了陳陽一眼,有些鄙夷地說道:“真是沒見識!和中堂的宅子現在是恭王府!”
陳陽馬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後又嗔怪道:“那您老給我說的什麼和中堂。”
“這是和中堂手下劉全管家的宅子。”孟大爺見陳陽什麼也不懂,也就直接了當地說道。
“厲害!太厲害了。這個劉全管應該也不是個一般人物。您聽這名字,劉全管,要沒點本事,能什麼事都讓他姓劉的全管嘍?”陳陽點頭感慨道。
孟大爺一愣,納悶地問道:“這個劉全管是誰?”
陳陽也是一愣,疑惑地問道:“您不是說這是劉全管的家嗎?”
孟大爺被陳陽逗樂了,哈哈哈笑着說道:“什麼劉全管,那得多大的官?我說的是和珅的管家,名字叫做劉全!這裏曾經是他的家。”
陳陽不好意思笑了笑說道:“孟大爺,您可不能笑話我,我這人沒什麼見識。”
孟大爺哈哈哈笑道:“你這孩子好,耿直。我喜歡你的脾氣。”陳陽摸了摸頭,被孟大爺誇的不好意思地笑了。
“二爺?顧二爺在家嗎。”進了門孟大爺就衝着裏面大聲喊道。
“孟大爺啊,什麼事?”正堂屋裏有人答應了一聲,就掀簾子出來了。
陳陽一看,出來的這個人是個大胖子,面相來看,倒是挺憨厚。身上穿了一領青色長袍,洗的乾乾淨淨。
“有事嗎孟大爺?”那人出來朝着孟大爺點了點頭問道。
“這位小兄弟要租房子,我想着咱們這院的吳老二不是剛搬走,他的房子空閒着嗎,這不就把人給領來了。”孟大爺見了房東態度倒是很謙恭。
“呦,是嗎。孟大爺您有心了。這事要是成了,我到稻香村給您買八大件去。”房東顧二爺倒是挺客氣。
“娃他娘,拿鑰匙,帶着這個小夥子去看看房。”顧二爺衝着屋裏喊道。
一箇中年婦女拎着一大串鑰匙遞給了顧二爺。
“這個院子都是我的。”顧二爺走着和陳陽說道。
“您老家大業大,躺着都能掙錢。”陳陽恭維道。
“這話怎麼聽着像罵人呀。”顧二爺撇了撇嘴說道。
“沒有,沒有,您這是多想了。我可沒有這個意思。”陳陽連忙解釋。
“我哪個意思啊?”顧二爺問道,陳陽一愣,隨後幾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房子在二進院子的東跨院,一明一暗的兩間房。傢俱十分齊全,添幾件鋪蓋今晚就能住。
“二爺,你這院子後面有門嗎?”陳陽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有啊,不但後面有門,就連您這個院子後面,都有一個小角門。”顧二爺說道。
“那成,您這個房子我要了,待會兒我去買點鋪蓋什麼的,您看我今天晚上能來住不能。”陳陽說道。
“那房錢?”顧二爺問道。
“您說多少就多少,我不還價。”陳陽說道。
“之前這房子租給吳老二的時候,他是一家三口,連水帶電我收他一塊四。您這老哥一個,我就收您一塊二,您看成嗎?”顧二爺倒是挺實在,說話的時候,孟大爺連連點頭,表示就是這麼回事。
“成啊,二爺一看就是厚道人,指定不能蒙我,怎麼說怎麼好。”說着話陳陽就隨手摸出了幾塊大洋,遞給了顧二爺,說道:“您看這是幾個月的,你先收好,到時候咱們一總算。”
“得嘞,看來我八大件能喫到嘴裏嘍。”孟大爺高興地說道。
“大爺,您要是帶我去買點鋪蓋什麼,晚上我就請您喝老酒。”陳陽笑道。
“那敢情好。”孟大爺聽上去更加高興了。
顧二爺收了大洋,臉上也是開心地笑,隨手就把鑰匙遞給了陳陽,說道:“那成,您今天就住這,今天就算了。明天您找一個鋪保就行了。”
“鋪保?”陳陽一愣。
“啊,警察閣子的新規矩,但是租客,必須得有鋪保人。”顧二爺說道。
“那要是沒有鋪保呢?”陳陽問道。
陳陽一愣,想到這間房子無所謂,隨便在警察局裏找個鋪保就成,但是自己還要給自己準備一個安全房。安全房的地址必須祕密,又上哪找鋪保。
“怎麼會沒有鋪保?只要是北平當地人就成。”顧二爺說道。
顧二爺見陳陽面有難色,臉上也有些爲難,說道:“您要是沒有鋪保,那可不好辦。現在警察閣子差的嚴,凡是生人必問,要是沒有鋪保登記,那可就折了。”
“有鋪保,不過明天才能來呢。”陳陽說道。
“明天就成!哪怕晚兩天也成。”顧二爺一聽這話,馬上笑着說道。
陳陽看了看,想到看來今後這就是我的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