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人輕聲的嘀咕着:“少主是不是已經暈過去了?”
“不知道啊,要這樣被吊兩天兩夜啊,肌肉會不會拉斷?”
“聽說上一個受過這種刑罰的是秦暮,就是那次任務失敗,撐了一天一夜就昏迷了,醒了又被拉去電擊,然後就死了……”
“胡說!秦暮明明活着,之前不是還在組織做教官嗎?”
衆人議論紛紛的時候,終於被允許回到宿舍休息。
空蕩蕩的廣場上,只剩下南柯一個人。
南柯身上的大衣被人脫了,裏面只有一件單薄的襯衣,上面滴了紅酒漬,看着像是鮮血一般。
初冬的寒風吹來,南柯的一張臉蒼白如紙。
他被高高的吊在柱子上,彷彿受刑的天使。
此刻,森林中某個角落裏站着的男人,眸中滿是怒意。
是壓抑不住的,幾乎噴涌而出的怒意。
霍雲驍緊緊地握着拳頭,手中還捏着一卷繩索。
那是原本掛在將軍書房窗外的自動救生索。
霍雲驍是利用南柯的權限卡直接從正門進入書房的,而南柯就是用這個自動救生索把自己從大樓外圍吊上來的。
也就是說,南柯原本就是從窗戶走的。
所以南柯那一腳也把霍雲驍從窗戶踹了下去,但是他在撲倒霍雲驍的瞬間,將救生索纏在了霍雲驍的手腕上。
只要霍雲驍抓的夠緊,安全着陸是沒有問題的。
否則以這棟大樓的高度,霍雲驍直直的摔下去,估計是要摔成肉泥的。
只是南柯用自動救生索的時候是有鎖釦扣在腰背上的,按下按鈕就像起吊機一樣把自己吊上去了。
可方纔情急之中,他只將救生索纏在了霍雲驍的手腕上,肯定是不如鎖釦結實的。
霍雲驍落地之後翻了個滾,已經冒了冷汗。
他的手上沒有任何防護裝置,手心被磨出了血,高強度的墜落讓他的右邊手臂脫臼了,脖子上被南柯劃出的血痕也在冒血。
霍雲驍皺着眉,咬牙將右邊手臂推回了正位。
他還沒來得及回到組織,就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廣播聲,緊接着,他就看見了被吊在羅馬柱上受罰的南柯。
霍雲驍站的很遠,夜色之中,森林就是最好的遮擋物,此刻如果沒有紅外線的望遠鏡,很難發現那個位置站着一個人。
霍雲驍看着遠處的南柯,如同看着受刑的天使。
他猛地覺得心中微痛,就好像……那些曾經被他定義爲“心軟”的東西,此刻發生了變化。
不是心軟,是有些……心疼。
彷彿上面吊着的是霍雲宸一樣。
霍雲驍想,如果真的是霍雲宸在那上面,他會怎麼做。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霍雲驍的腦中閃過一個答案。
殺了他們。
殺了那些折磨他的所有人。
霍雲驍擡手觸了觸心口,那個位置有些感情不一樣了。
而這種轉變,幾乎會讓他之後的情況發生巨大的改變。
霍雲驍掩下眼中的怒意,沒有返回組織。
他剛纔順着救生索落地的時候,才發覺組織大樓之後就是森林,其中連一條完整的山路都沒有。
學員訓練的時候也有機會進入森林,但是需要教官批准纔會打開三米高的電網,否則沒人能徒步從組織大樓走進森林。
但是霍雲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直接掠過了電網,掉在了組織的外面。
從這森林鑽進去,就算是獵狗也很難找到對方的行蹤。
南柯是在危急關頭賭一把,賭霍雲驍抓的夠緊,運氣夠好,不會摔死,也不會被電網電死。
而現在,這條路剛好爲霍雲驍提供了離開組織的機會。
霍雲驍看着月亮的位置,擡起手腕看了看腕錶,找到了大概方位之後往外走去。
他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從森林走到了大路上,兜裏的手機也終於有了信號。
霍雲驍立刻撥打了紀衡言的電話,那邊接起來的聲音有幾分鼻音,明顯是正在熟睡。
“雲驍,出什麼事了?”
霍雲驍說道:“我需要一輛車,到組織後山森林東南方向的這個廢棄公路來接我,路邊有個紅色的路牌。”
“明白。”
半個小時後,紀衡言的車幾乎是飛馳而來,霍雲驍正在路邊坐着。
車門打開,歐瑾第一個從車上跳了下來,衝到了霍雲驍面前。
他盯着眼前的男人,看着這張過分平庸的臉,愣了幾秒之後,說:“雲驍,你這張臉也太醜了。”
霍雲驍:“……”
霍雲驍鑽進車裏,紀衡言剛要開車,霍雲驍就說:“沈暮在死亡騎士嗎?”
“在,”紀衡言很直接:“你別想着去見她,最新消息,南柯把手下所有人都召回了大本營,守在沈暮身邊。
也就是說,現在有十幾個S級和A級殺手給沈暮當保鏢,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霍雲驍竟也沒生氣,他只說:“也不用急着回你們那裏了,我要的藥品帶了嗎?”
歐瑾拿出急救包塞給霍雲驍:“這裏,你傷的重不重啊?”
霍雲驍搖頭:“不重,皮外傷,但是需要特效藥儘快癒合傷口,否則很容易被人察覺到。”
他一邊說着,一邊塗藥。
紀衡言從後視鏡看着霍雲驍,問:“你叫我來,有別的事情吧?”
霍雲驍頓了頓,點頭,說:“你帶了多少人?”
紀衡言說:“所有精銳都在這裏,只要你和沈暮想離開,掩護你們撤退沒問題。”
霍雲驍又問:“那如果我想掀了組織的老巢呢?”
紀衡言微微皺眉:“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擒賊先擒王,”霍雲驍的眼神中跳動着怒火:“拿下將軍,這場戰爭就結束了,不是嗎?”
紀衡言猶豫着:“話是這樣說,可組織這些人都算是將軍的私人保鏢,戰爭之所以叫戰爭,就是因爲投入的人力過大,更何況還有南柯……”
“沒有南柯,不要把他算在裏面。”霍雲驍突然開口。
紀衡言一怔:“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