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趙漢賢突然對老太君說:“真卿啊,你們出去一下,我有些話要和牧野說說。”
“好嘞!”程真卿點點頭,拉着陸菲的手去外面聊了。趙雅和趙強也跟着退了出去。
病房裏,只剩下張牧野和趙漢賢。只見趙漢賢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輕聲道:“孩子,其實雖然醫生都不說,我也知道我患了絕症。我是好不了了,自己的身體自己比誰都清楚。”
張牧野說:“你瞎說什麼,只是一點疾病,過幾天就會好的。”
“都要全國的專家來進行會診了,還能好?”趙漢賢自嘲的笑一笑,又說道:
“孩子,你知道我最開心的是什麼嗎?”
張牧野詢問的眼神看趙漢賢,趙漢賢說道:“我最欣慰的是,看着你們這些後輩一個個成家立業,然後成爲對國家有用的人。我老了,終究要死的,你們纔是國家的未來。”
張牧野沒說話,見趙漢賢有些咳嗽,張牧野趕緊幫趙漢賢捶捶背,然後給趙漢賢倒了杯水。卻見趙漢賢欣喜過後,卻是滿臉憂愁:
“但是……我是擔心我走了之後,你奶奶怎麼辦?還有這個家族,怎麼辦?”
趙家家大業大,但官場所有的核心都是趙漢賢,最近,因爲張牧野大伯趙中霆工作中出現了一些失誤而受到冷落,如果趙漢賢再在此刻撒手西去的話,對於整個趙家的打擊也是很大的。
多少巨大的家族,都因爲老一輩擎天柱的去世而最終走向坍塌,最終分崩離析?
其實,趙漢賢對當官並沒有什麼興趣,家族是否有人當官,他也看得很淡,無論如何,只要後輩能爲國家做貢獻即可。但他擔心隨着自己的離去,會被某些有心人的利用,進而對整個家族造成不利。
說到低,趙中霆如今還不夠強大,還不足以支撐整個家族。而趙中華與張牧野雖然擁有足夠的影響力,但在最重要的領域,終究是缺乏一些影響。
“孩子,家族的未來,就要靠你們了。”趙漢賢說道,眉宇憂愁,很有些安排後事的味道。
張牧野說道:“爺爺,你不用擔心,吉人自有天相,你一定會沒事的。”
“哈哈……傻孩子,你以爲爺爺是誰啊?還吉人自有天相?在歲月面前,誰也不能例外。”說到這卻見趙漢賢突然頓了一頓,又道:“或許,只有他能逃過歲月輪迴吧?”
張牧野一愣:“誰?”
誰能逃過歲月輪迴呢?!
那太驚人了!
“他也是你至親的人——你的外公。”說到這裏,趙漢賢又微微陷入到沉思中去。其實當年趙漢賢也僅僅見過張牧野外公三次,第一次,是在四十多年前,自己還在基層工作的時候,那時候遇到柳如君的父親雲遊。
那時候柳如君的父親十分年輕,精神飽滿,給趙漢賢一種特殊的感覺,讓趙漢賢記憶深刻。
第二次遇見,則已過去二十年。
第三次,則在十年前,這時候的趙漢賢早已垂垂老矣。當時柳如君父親找到柳如君,與趙漢賢匆匆有過一面。
差點,讓趙漢賢以爲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趙漢賢已經老了,但柳如君的父親,卻還是那麼風度翩翩,甚至趙漢賢有種錯覺,柳如君父親不但沒有老,甚至有可能……還越來越年輕?
所以趙漢賢才會有感而發。
張牧野卻是從未見過自己的外公,也不知這個外公究竟是否趙漢賢所說的那麼神。突然趙漢賢道:“牧野,爺爺百年之後,如果我們趙家萬一產生驚變的話,你可以去找你外公。”
張牧野剛要說話,誰知趙漢賢突然開始咳嗽起來,張牧野嚇了一跳,爲趙漢賢輕輕拍背,但趙漢賢越咳嗽越厲害,居然咳出血來,這時候外面寸步不離的護士聽見了,趕緊闖進來,爲趙漢賢進行各種護理,趙漢賢的咳嗽總算平復下來。
護士說趙漢賢已經很累需要休息,請張牧野不要再打攪趙漢賢。張牧野趕緊退了出去。
晚上,老太君終於沒有堅持守在趙漢賢身邊,而是跟着張牧野等人一道回家。
因爲陸菲來了,老太君心裏高興,居然親自下廚給孩子們做好喫的。
晚些時候,大伯趙中霆也來了。
趙中霆滿臉愁容,看見張牧野和陸菲來了,臉上總算是露出一絲笑容。
“牧野回來了?怎麼也不和大伯打聲招呼呢?”趙中霆有些埋怨。張牧野趕緊說道:“剛回來,就去醫院看了看爺爺。菲菲來,這是大伯。”
陸菲趕緊站起來喊道:“大伯好!”
“好!好!很好啊!”
趙中霆也是十分欣慰,後輩的成長才是老一輩最爲關心的。
飯菜上桌,趙中霆問道:“老爸今天怎麼樣?狀態好嗎?”
聽到問起趙漢賢,老太君的臉色又有些不好看,沒怎麼說話,只是不住的唉聲嘆氣,不是傻子都能感覺到情況不對。趙中霆沒有再問,其實問了多少次情況都差不多,人上了年紀終究是要走到這一步的。
老太君反問趙中霆:“中霆,你那邊怎麼樣?”
趙中霆搖搖頭:“情況不是很樂觀。”
第二天一早,張牧野帶着陸菲再去醫院看望趙漢賢,卻得知趙漢賢進了急救室,原是早上的時候,趙漢賢的病情又出現了惡化,需要立即進行搶救。除此之外,醫院甚至下達了病危通知書,老太君是顫抖着手在病危通知書上簽字的。
甚至連許多領導人聽說了後,都驅車趕來,一時間軍醫院水泄不通。好在經過專家的搶救,最終挽回了性命。但是誰都知道,挽回也只是暫時的,趙漢賢的病爆發只是時間問題,留給趙漢賢的時候,的確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