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勇正要說話,這時手機也響了起來,接聽,電話裏響起一個急促的聲音:
“黃書記,不好了,黃槐村那一段的堤壩快要塌了!”
此話一出,黃勇“嗖”的站起來,果真怕什麼來什麼。黃槐村正是土龍鄉問題堤壩的路段,最近津南市接連暴雨,沒想到剛聊這事就來了?黃勇說道:“怎麼不打電話給土龍鄉的王書記?”
電話那頭說:“我今天剛經過這裏,正看見村民們搶險呢!但眼看就擋不住了。我打了電話給姓王的,可是電話那頭打不通,不但王書記,就連整個土龍鄉的領導班子手機都打不通。”
黃勇臉色鐵青,掛了電話後問劉東:“小劉,怎麼土龍鄉所有班子人的電話都打不通?”
劉東的眉頭也緊緊皺起:“最近好像聽說結伴去省城旅遊了,不過也該回來了。”
“簡直混蛋!眼看着抗洪搶險,這幫混蛋居然還有心情旅遊?!”黃勇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又道:“你不是土龍鄉的工作人員嗎?土龍鄉你熟吧?”
劉東點點頭。自動調到土龍鄉後,雖然鬱郁不得志,但倒也本分做事,天天往基層跑,慰問臨近村裏的留守兒童孤寡老人,爲村民們做了許多事實,對土龍鄉附近幾個村子十分了解。
黃勇當即拍板:“那好!現在黃槐村出現了險情,我聯繫不上那幫王八蛋,小劉,你對土龍鄉熟悉,你快趕到黃槐村處理險情,無論如何,一定要守住堤壩。絕對不能決堤。”
雖然不知黃勇憑什麼命令自己,但黃槐村出了險情,劉東也坐不住了,他甚至都不用問具體地址在哪,出去打個車就直往黃槐村奔去。
黃槐村出了事,黃勇也再沒心情喫飯了,他對張牧野等三人說:“張小兄弟抱歉了,本來還打算和你痛痛快快喫個飯,喝杯酒的,看來只能等忙完了。”
三人倒也理解,張牧野忙點頭道:“人命關天,快去吧!”
南江蓄水量巨大,而且整個津南市,尤其土龍鄉一帶又正地處低窪地段,一旦決堤的話後果不堪設想。不但田地會被淹沒,村民的生命財產也會造成重大損傷。更可怕的是,不僅僅只是一個土龍鄉,距離不遠的津南市市區恐怕都要遭殃。
到時,就真的是水漫津南了!
黃書記匆匆走後,張牧野見方紅臉上十分焦急,但也不敢把劉東叫回來,於是道:“乾脆,咱們也到黃槐村看看去怎麼樣?”
方紅眼睛頓時一亮,林子豪與汪東興也是頻頻點頭,正巧他們從香江這種國際化大都市來,還從沒見過決堤是怎麼個情況,跟過去也算長見識,說不定能幫個忙什麼的。
當下張牧野結賬,林子豪與汪東興也沒叫專車,直接就地打了個車就往黃槐村去。
但張牧野也不知道地址,打電話給劉東,一直顯示在通話中。好在專車是個老司機,張牧野一問知道黃槐村嗎?老司機點點頭:
“你們去那做什麼?黃槐村聽說堤壩要塌了,有險情。”
纔到黃槐村,就看見黃槐村的村民們如長龍般往出事地點涌去,只見他們臉上盡是焦急之色。男的呼喊着,女的哭泣着。
張牧野衆人來到江邊,遠遠的果然看見劉東站在堤壩之上,正在指揮村民加固堤壩。看起來劉東在村民心中還有些威望,劉東指哪,村民就打哪兒。
不過劉冬站在堤壩之上太危險了,堤壩已經出現裂縫,隨時都要坍塌。
方紅焦急的大喊:“劉東你快下來,上面危險。”
但劉東充耳不聞,張牧野爬上堤壩,汪東興與林子豪跟上。
站在堤壩上看着濤濤江水,衆人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上。只見那江水渾濁翻滾,掉下去哪有命在?不單單是堤壩有崩潰的危險,更可怕的是,此刻還在下着暴雨,南江水位還在上漲,黃槐村前方堤壩缺了個口子,眼看着再過一會兒,江水就要漫過口子,到時真的迴天無力。
以前市裏撥了專款修築這道口子,但錢都被鄉里的頭頭們喫光了。
“沙袋在哪裏?快把口子堵上。”劉東站在堤壩上大吼,嗓子都快冒煙。
黃槐村老村長大叫:“馬上就到。”
突然村民歡叫起來:“村長快看,運沙的車子來了!”
果然十幾輛卡車轟鳴而來,車上是裝滿的沙袋。
劉東大喜過望:“快點大傢伙,把沙袋扛過來,把口子堵住。”
村民們往運沙車跑去。
誰知這時候運沙車隊下來一羣人,只見他們手裏拿着棍棒刀子。一個三十出頭的光頭手提甩棍:“這些沙袋是老子剛拉來的,要沙給錢,沒錢誰敢動,老子砍死他!”
光頭是鄉黨委書記的小舅子,綽號土豹。見光頭來了,大家嚇得不敢亂動,劉東氣得飈髒話:“媽的,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先把口子堵上,錢鄉里少不了你的。”
光頭眼睛圓瞪:“我呸,鄉里財政都空了,連餐館賒的賬都還不起,你們拿什麼錢來買沙袋?要沙袋可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劉東強忍着怒氣問道:“多少錢一袋?”
光頭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都是鄉里鄉親的,也不宰你們,算你們便宜點,兩百一袋。”
“媽的,這不擺明了搶錢嗎?”
劉東臉色鐵青,村民也是憤怒難言。
按照津南的市場價格,沙袋在六十到八十一袋之間,從來沒超過八十。這光頭土豹張嘴就要兩百,這不搶劫嗎?他還想發國難財呢?
劉東打着商量:“我們現在身上沒有陷阱。險情緊急,賒賬可以嗎?”
光頭就爬上了車:“媽了個巴子的,你他媽以爲老子是慈善機構嗎?沒錢還想要沙袋?!滾吧你。”然後向着身後的兄弟們揮揮手:“弟兄們,這幫窮逼買不起沙袋,咱們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