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與陸菲溫存一會兒，張牧野輕聲道。
陸菲咬着紅脣：“那你呢？外面冷，你不進去嗎？”
張牧野搖搖頭：“我外面再呆一會。而且……萬一楚楚醒來看見我倆……”
陸菲跺跺腳：“又是楚楚又是楚楚。哼！”但最終還是無奈的進去了，不過臨進去前，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張牧野身上，以防張牧野着涼。
再與張牧野輕輕摟抱一下，依依不捨的離開張牧野的懷抱，然後悄悄回到了招待所裏。
這時候，張牧野才輕輕嘆息一聲，目光轉向躲在黑暗處，正仔細傾聽的曹穎。
“出來吧！”
果然，透過皚皚的白雪，只見曹穎俏生生站在略暗的角落裏，被樹丫遮擋住，若不是張牧野嗅覺靈敏，真發現不了她。
其實曹穎一直沒有睡，剛纔和張牧野對視一眼，也是讓她臉紅心跳，然後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着。然後看見張牧野起牀，沒過多久，陸菲也悄悄起牀跑了。
曹穎猜想，他們是不是去約會呢？
於是曹穎更加睡不着，鬼使神差的，居然也悄然尾隨着陸菲走出來——曾經的曹穎是多麼淡雅的人啊，絕不會這麼無聊的八卦，但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跟出來。
然後，便看見張牧野與陸菲溫存的一幕，尤其張牧野喊老婆老婆老婆的時候，她竟有些恍惚，心情莫名的低落下來……
本想着偷看這一幕，陸菲進去後，自己便也想辦法溜回去，卻沒想到居然被張牧野發現了？
曹穎輕輕走出來，只見她臉色蒼白，嘴巴都有些紫，很顯然偷摸着看讓她冷得不輕。
張牧野無奈的把陸菲留給自己的衣服，披在曹穎身上，又好氣又好笑：“看把你凍的。偷摸着看，可別把自己身子搭進去了……”
曹穎身子微微暖和了些，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
“剛纔我和陸菲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曹穎輕輕點頭。張牧野便抽了一根菸，曹穎見張牧野久久沒有說話，以爲張牧野在擔心什麼，便輕聲道：
“你放心，剛纔的一幕我全當沒看見，我會替你保守祕密，絕對不會告訴楚楚的。”
“謝謝你！”張牧野把煙抽完了，轉頭正視曹穎問道：“那我問你，你對我和楚楚陸菲之間的關係有什麼看法？”
曹穎很早就已知道張牧野和陸菲夏楚楚幾人之間的關係，但她從沒有對幾人之間的關係發表過意見，這是張牧野第一次問她。曹穎心亂如麻，被張牧野星辰般的眼神看得有些慌亂：“我……我不知道……我也沒想過這個問題……”
“那……我在你心中是怎樣的人？”
“這……”曹穎一下子被問住了，張牧野在她心中是怎樣的人？她的眼睛一下明亮起來，然後又黯淡下去，最後搖搖頭回答：“不知道……”
“在你心中，我是不是很濫情？很可笑？我明明已經有了夏楚楚，我明明已經和陸菲一刀兩斷，但我卻還與陸菲糾纏不清，造成如今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局面，是不是？”
“你是不是很討厭現在的我？”張牧野又問道。曹穎底下頭，她討厭張牧野嗎？她自己回答不上來，她確實有那麼一瞬間討厭張牧野，恨鐵不成鋼的那種討厭，她討厭張牧野明明有了夏楚楚卻還如此多情。
但後來她又不討厭了，她甚至——
然此刻被張牧野追問，曹穎自然不敢把心中最深處的情感表達出來，只能沉默。
“其實我現在心裏很慌亂，我擔心有一天陸菲離開我，我更害怕夏楚楚知道我和陸菲結婚後接受不了也選擇離開我，到那時我便真的一無所有了。”
“別說或許說我走了桃花運，但我卻覺得更像桃花劫。”
說到此處，張牧野的眼中罕見的出現了迷茫與惶恐。
這剎那曹穎才發現，原來張牧野也並不是她所想象的那麼堅強？在曹穎心中，張牧野一直不知疲憊的奔跑着，彷彿一座山那麼高大，但此刻她才發現，原來張牧野也有無助的時刻，也會慌亂，也會迷茫……
再堅強的人，也有脆弱的時候。
而此刻張牧野所露出的表現，卻是悄悄觸碰到曹穎心中那根最柔軟的神經，讓曹穎突然有種想要去呵護張牧野的衝動。
“沒事！倘若……倘若她們都離開你，你不還有我麼？”
曹穎脫口而出，然後張牧野轉過頭震驚的望着曹穎，曹穎“啊”的一聲，這纔想起自己的話語病太大，臉色一紅，慌忙解釋道：
“我……我沒別的意思，你別會錯意了，我只是……只是說，如果你以後感情上有什麼困難，或許……或許我能幫助開導你，好朋友的那種。”
但此刻，卻有種越瞄越黑的感覺，此地無銀三百兩。
張牧野點點頭：“曹穎，謝謝你。”又道：“曹穎，還記得我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認識的嗎？初中開始，不知不覺，我們已經認識了近十年。”
曹穎點點頭，大四了，確實是十年之久，隨着大四即將畢業，十年滿。
這十年也是人生最純真最美好的十年。
“你知道我與你在一起印象最深刻是什麼時候嗎？”
曹穎搖搖頭，忍不住追問一句：“是什麼時候？”
“就是當初和你一起在廣播站廣播的時候，記得那天，你和我第一次演奏《夏日餘光》，有種高山流水覓知音的感覺。”
說到那天，曹穎的眼睛也猛的明亮起來，其實從曹穎的日記裏就可以知道，那天也給曹穎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只見曹穎咬了咬紅脣，輕聲道：“難道……難道那天，就只有高山流水覓知音的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