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明白事情的起因後，金寒晨懶懶的靠在桌子上，語氣平靜的發號施令：“絕對不準讓這個姓趙的女人進公司，要是對方打電話過來問原因，就說她不合格！”
“可是材料還沒交……”
部長心想這樣大概不好吧。
“你不知道情況！她本人還是個留學生！還需要在學校！公司又不是廢物收留所……”
金寒晨三兩句將他的疑問塞回了肚子裏。
人事部部長連連點頭，默默退出去。可是現在，他好不容易找了個清淨，又被旁邊的人慫恿着去問副總心情如何。
他真的是，好難做人。
躊躇半天，他只能硬着頭皮上前問：“副總，請問您是不是心情不好？要不要喝咖啡？您不知道，這幾天新上市了一款咖啡，還挺好喝的，風靡一時……”
這部長也一把年紀了，跟金寒晨這個晚輩講話卻是壓力山大。旁邊的人眼睜睜看着自家部長額頭上，慢悠悠的淌下了一顆豆大的汗滴。
金寒晨彷彿還在神遊太虛，擡頭看部長到他身邊了，開口道：“怎麼了有事？”
“副總，我剛剛問您要不要喝咖啡。”
“哦，可能是想事情比較投入，”金寒晨從椅子上坐起來，活動了下身體，然後道：“咖啡就不需要了，記住剛剛我交代你的話，那個趙婉兒要是來的話，絕對不準錄用她！”
說完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到了門口好像又想起什麼，折回來再次強調：“要是你治不住她，直接給我打電話，我來。”
說話間，他的食指關節在桌面上輕叩兩下。
可能只是個習慣性動作，卻無端讓在場人心中都是一震。
“副總，您放心！”人事部部長趕緊點頭，聲音裏帶着顫音，“我一定將您的話落實到位！”
“很好。”
金寒晨滿意的點頭，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走了！
金寒晨不知道，他的背後有人一直目送着他走到了公司門外，才一溜煙跑回去彙報消息。
“副總是真的走了！我看見他上車了！”
太好了。
所有人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人事部部長更是覺得繃緊的身體一鬆，整個人幾乎都要滑到地上去。
“部長！”旁邊人邊擔憂的叫着邊上前扶住他。
“我沒事我沒事，只不過今天金總不在公司，我實在是怕副總的脾氣上來了勸不住，”部長連連擺手，道：“你們不知道，副總他只是看起來脾氣好，其實他笑着比生氣更恐怖！”
“那不是跟金總差不多嗎？”有人多嘴道。
“你算是說對了！他們父子二人這一點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真的一樣！”
人事部部長道：“而且更嚇人，折磨人的手段還多。經常金總都對付不了的董事會，也拿副總沒辦法。”
“那副總現在走，是不是回去打他女朋友去了？”
說話的人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手機，上面是小魚兒的臉，沒錯，他們之中還有人在反覆看這次的採訪。
“說不定呢！”
“不過副總的女朋友還真夠牛的！之前那對父母就算醜聞滿天飛吧，也算是有父母，現在竟然直接爆料她是個被領養的孩子！自己竟然還承認了！還要跟父母斷絕關係！”
“就是啊，再怎麼說現在的父母也是養育了她這麼久的人，怎麼能說斷就斷了。”
“看來也只有這麼鐵石心腸的女人才能治得住副總，都不是等閒之輩。”
聚在一起的人，說什麼的都有。
他們的看法大體上也代表了社會上的人的看法。
小魚兒這個採訪一出，網上的評論兩極分化。有的贊同她的做法，都在稱讚她敢做敢說，是新時代女性的代表人物；有的不贊同她的做法，理由是體會過做父母的艱辛。
看來大多數人都認爲，再怎麼說也是二十多年的感情，怎麼可能說斷就斷了？
小魚兒也在病牀上看自己剛剛採訪的回放，看了一半，她按了暫停鍵，有些不耐煩的對還賴在這兒不走的趙婉兒發火：
“還不走？你想要的東西難道不都已經得到了？還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是你痛哭流涕，是你無比悲慘無比害怕還不得不裝的很堅強的樣子。”趙婉兒道：“但是我一樣也沒看見。”
“那要讓你失望了，”小魚兒毫不客氣道：“我本來就不是個容易害怕的人，更不會因爲這些就痛哭流涕。”
“是嗎？那等會兒金寒晨哥哥來了你也不會哭？”
趙婉兒嘻嘻笑着，說出來的話卻直捅小魚兒內心深處。
金寒晨。
她現在真的不想見到他，腦袋很亂，剛剛面對着鏡頭的勇氣在離開鏡頭的那一刻便消失殆盡了。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連幾秒鐘前說的話都不記得。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本能是想要保護他的。
“哈哈哈被我說中了！你看看你現在的表情，”趙婉兒嘲笑她，“金寒晨哥哥果然是你最脆弱的部分！我簡直等不及看好戲了！等他走進來，我看你還怎麼隱藏！”
隨便你。
小魚兒索性繼續看自己的東西，不搭理她。
趙婉兒的眼睛左看右看，跟探照燈似的，不一會兒就又看到了那個蛋糕。這下她驚訝了：“你到底有沒有常識啊？蛋糕再不喫就壞了你知不知道？有你這麼暴殄天物的嗎？”
“用得着你管？”
小魚兒懟她。
“用得着我管？我告訴你！這個蛋糕可是我跟金寒晨哥哥一起去買的！要是細算起來，這裏面也有我一半的血汗！所以你不請我嘗一下就算了，還問我管不管？”
趙婉兒不講理起來，真是用胡攪蠻纏這個詞形容她都不夠貼切的。小魚兒覺得頭痛，她指着門外：
“出去。”
“不出！你讓我出我就出啊？你算什麼東西？我可是趙家的小姐！你呢，你連你自己的親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誰！”
“你說夠了沒有！”小魚兒忍不住衝她吼道。
趙婉兒被她這一嗓子嚇得一哆嗦。
真是，小魚兒心想，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啊？她盯着趙婉兒看了會兒，看她長得就像是個精緻的洋娃娃，那麼小巧可愛，但是心腸怎麼就這麼歹毒？
她真是越看越氣，忍不住站起來，居高臨下盯着她。
趙婉兒這時終於有點害怕了，她往後蹭了蹭，聲音也變小了很多：“你，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這可是醫院！”
“你太狠毒了，還是個女人，怎麼心腸就能壞到這種程度？”
小魚兒問她。
說是問題，其實更像是她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趙婉兒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大難臨頭了，還以爲小魚兒還只是對她在進行語言上面的攻擊，便耿直了脖子，毫不示弱的反擊：
“我怎麼壞了？是你先來招惹我的！我喜歡金寒晨哥哥，你爲什麼要從我這裏把他搶走？”
搶走？
哈。
這真是小魚兒聽過的最好笑的話。
她笑出了聲，“行啊，你說我把他搶走了，好啊，那就算我搶的好了！”
她上前一步，在趙婉兒面前停下來，接着，就像是變臉似的，臉上還在笑着的神情突然變得陰沉。
“我就搶了，”她輕聲道：“你能把我怎麼樣？”說完，她猛地伸出手，在趙婉兒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把抓住她的頭髮！
趙婉兒吃了一驚，剛要掙扎，小魚兒突然手上用力。
“啊。”她發出一聲急促的慘叫。
“怎麼樣，舒服嗎？”小魚兒溫柔的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