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裏話外都在暗諷李隊是假冒的，卻又不說的那麼直白，十分隱晦，倒讓人抓不住錯處。
李隊聞言懵了，這怎麼跟他想象的劇情發展不一樣？
放在平時他只要拿出證件，不管對方是誰都立馬服服帖帖的，這麼個小小的治安所，是誰給他們的勇氣，居然都這時候了還在負隅頑抗？
“沒錯！”宇哥也幫腔，“剛救護車來的時候，他可沒出示證件，而是看人家撥打報治安電話了才一把奪過手機，誰知道他做了什麼手腳！就憑你也想查我們這兒？”
“不然呢，查你們這兒需要多少人？”金寒晨也出聲了。
他往前一步，不動聲色跟李隊站在一處。一個朝左，一個朝右，將對方的後背遮擋的嚴實。
王副隊這時纔將注意力放在金寒晨身上。
這一看，他冷汗直冒。
明明這麼出色一個男人，身姿挺拔，面容嚴峻，一雙眼睛滿是犀利。這樣的人，無論站在什麼地方，都是輕易能引起關注的。可，剛他竟然沒注意他！
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人是有意在將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他十分擅長僞裝，可以輕易把周身的鋒芒遮擋掉。
但是在需要的時候，他也會趁對方沒有防備，猛地將獠牙露出，就像此刻。
二人像是一堵牆似的將王副隊堵在樓梯口，後者肉眼看出來的慌亂跟畏縮。金寒晨雙手不急不徐的抱胸，剛纔的話又問了一遍：
“查你們這彈丸之地需要多少人？嗯？一個大隊長不夠的話，一隊人馬怎麼樣？”
金寒晨這人，不惱的時候怎麼低調怎麼來，可真等惱的時候，一雙眼睛陰測測的盯着你，古井無波的眼神像是在盯着一個死人，分明獨身一人立着，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千軍萬馬的聲勢。
這麼說可能有點誇張，但是王副隊，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了，此刻硬生生被逼出了一身汗。
他的頭髮梢，有一滴顫巍巍的汗珠，要掉不掉的。
“現在我倒是有點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副隊長。”金寒晨看了眼他頭髮，汗津津的，像是剛在水池裏浸泡過，“就這膽量？到底是怎麼查案的？”
“我，我……”王副隊想說這治安所主要都是調理民事糾紛，而且他一個所長兼副隊長，裏面沒水分說出去誰也不信吧。
所以他其實也沒怎麼辦理過大案，最拿手的也就是裝逼，現在金寒晨冷冰冰的朝他一看，他就心慌。
“還結巴了。”
李隊也開始嫌棄他。
宇哥皺着眉，道：“你們有什麼不滿可以衝我來！每個人性格都不一樣，我們所長雖然膽子不大，但是人好！哪兒像你們，跟砸場子似的，打完別人兄弟還挑撥離間！”
“就你長了張嘴？”金寒晨離宇哥最近，聞言循着方向，頭也不回直接給了他一肘子。
本來還仗着他們不能太囂張的宇哥，被這一肘撞得嘴角立刻鮮血直流。他舔了下嘴角，心想肯定是破皮了。
“我奉勸你一句，弄清楚怎麼回事了再說，沒弄清楚給我閉上你的嘴！”
金寒晨人狠話不多，宇哥嘴角流血後，還真是一句話也不講了。
但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氣，像是漏氣的手風琴一樣，用自己平生最狠的眼神死盯着金寒晨。
沒有人會懷疑，要是他現在能動彈，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在金寒晨身上撕一塊肉下來。
“我在好好的喫飯，是你那兄弟先來招惹我們的。接着他們仗着跟你認識，還把你叫過來，想給我個下馬威。”
金寒晨三言兩語將發生的情形說了一遍，覺得很好笑，“你們就是這麼顛倒黑白的？本來的惡人搖身一變成了好人，我卻是變成了挑撥你們兄弟情誼的小人？”
“但是你也打了他們！”
金寒晨跟李隊都面不改色，反倒是王副隊，有些嫌惡的又站遠了些。
“我不想捱打就必須反抗。”金寒晨十分理所當然的反問，“難道我做錯了？我能反抗，卻要被打的殘廢送進醫院？我是不是傻？”
“只憑你一個人的說法，你當然是什麼好聽撿什麼說！”宇哥見金寒晨快把自己的老底揭了，只能開始耍無賴，“沒人能證實你的說法！萬一你在撒謊，誰知道？”
“那你的說法又有誰能夠作證？”
二人一句對一句，似乎在對弈。
宇哥拼命想爲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奈何金寒晨步步緊逼，他很快就說不出話來。
“你真的對不起你的這身治安服。”一直在旁邊聽着的李隊，用十分輕蔑地口吻對他說，“你本質就是個流莽。”
“那你們呢？”宇哥舉起被綁着的手讓他們看，“你們綁着我，來我們這兒，難道不是流莽行徑？仗着我們這裏沒什麼人，而你們有武器！就想讓我們捱打！”
金寒晨看他幾近癲狂的樣子，搖搖頭，輕微嘆了口氣。
“我懷疑他殺過人，”轉過身，他悄悄跟李隊說，“等一會兒直接帶回去，關起來，讓醫生做個測試。這人跟孟舀有點像。”
“沒問題。”
“你的人還有多久到？”
剛他們到達時，已經給李隊手底下的人發了消息，本來只是兩手準備。現在看來，還真慶幸留有後手。
李隊看了看時間，道：“快了。”
王副隊看他二人在說悄悄話，頓時警惕的左右看看，道：“他們是不是還帶人來了？還真打算在我們這兒視察？”
“君子的一言駟馬都難追，我可是你上司，我說了要查你，你不接待，知不知道後果是什麼？”
李隊根本沒把這性格懦弱的人放眼裏，就是個空架子，估計這治安所也就看着還算有個樣子，其實裏面早就一人獨大了。
不然這宇哥，也不會毫無忌憚。
“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你們身後應該還有什麼大人物，就憑你們兩個，還不至於讓這裏的人都怕你們。”李隊道，“是誰啊，躲在你們身後的縮頭烏龜？”
“或者說，你們是仰仗着誰，纔敢這麼不把人放眼裏？”金寒晨在一旁補充。
李隊這些年忙着抓人立功，對政治上的事不太瞭解。金寒晨卻是一清二楚，他看這王副隊的德行，就知道恐怕他上頭有人，而這人會給他撐腰，就算是犯了事，也不怕會擔責任。
他直截了當的問出來，就是要看王副隊的反應。
果然，王副隊馬上中計，他特別心虛的看了金寒晨一眼，見後者目光炯炯地盯住他，心下一急。
心中一橫，他急切地說道：“我不說，你們就永遠不知道！反正就算你們抓了我，我也是能平安度過的，不信你們試試！”
試試就試試。
金寒晨給李隊使了個眼色，李隊點點頭，上前不費吹灰之力就把王副隊按在了地上。
不曾想，剛還要臉面的人，突然殺豬般的嚎起來：“救命啊！這些人來我們這兒打人了！誰在這兒，趕緊出來把他們打回去！”
他這一嗓子，本來安安靜靜的治安所，一下子炸開了鍋。
人也不多，但是加上門口值班的保安，還有新進的治安，紛紛跑過來時，人數也不容小覷。
他們見到自己的頭兒被臉朝下壓在地上，都不幹了。喜不喜歡王副隊先放一邊，現在要解決的，是尊嚴問題。
“你們是誰！”對方一羣人目光不善的問，“你們要撒野也得看看這什麼地方！襲治安可是重罪！”
“他是個治安！”宇哥忿忿不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