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他有溫柔眉眼 >15.逼問
    第二天是週六,沒課,舅舅和舅母一早出去走操場,陳溺聽到關門聲摸過手機看了眼時間,才七點整。

    她難得失眠了整整一個晚上,於是拉過被子蓋住頭繼續睡。

    但閉着眼心無雜念了半個小時,還是睡不着,只得認命地換衣服起牀。

    廚房裏舅母給她留了早飯,陳溺沒什麼胃口,還是強撐着吃了點,洗完碗看時間還早,就去衛生間拿了抹布出來打掃衛生。

    舅母喜歡整潔,家裏收拾的一向是乾乾淨淨的,陳溺跟着她生活久了,也有些見不慣髒亂。

    臨窗的桌椅書櫃上蒙着層灰,大概是早上窗戶沒關吹進來的。她蹲下身,仔仔細細地擦拭,擦到書桌右下角的櫃子時,突然想起什麼,一打開,就看見她幾個禮拜前買的高考英語試卷。

    差點忘了......喬爾給她找的家輔兼職。

    這都多久了,上個禮拜她忙着考試複習都忘記了。

    陳溺忙把抹布丟在桌上,折回臥室拿手機給喬爾打電話。

    打之前她特地看了眼時間,八點過了,估計喬爾應該醒了。

    可號碼撥出去卻一直無人接聽,等了半晌,陳溺剛掛斷,一條電話就切進來。

    不是喬爾。

    她上次打過備註,於是一個“許”字在屏幕上一直閃。

    他這麼早打電話做什麼?

    陳溺握着手機,猶豫着接不接。

    其實講道理,除非真的有事,一般情況下許塵深很少給她打電話。

    說不定是因爲小奶貓的事......

    手機振動了十幾秒,她才接起來。

    “喂?”字的音還沒發出去。

    電話那頭搶了先:“對不起。”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低。

    沒想過他會突然道歉。

    陳溺不自覺地吞嚥了下,有些猝不及防。

    “昨天在車上,我不是故意要跟你生氣......”

    許塵深站在窗邊,窗戶大開着,空曠的風把他的話音吹的也有些模糊。

    陳溺心裏一跳一跳的,不知道怎麼接話。

    許塵深說完這句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昨天送她回了家,自己的車在校門口停了很久。

    中途手機開機,接到了很多電話,都是問他辭職的事,後來一遍遍回答地煩了,就扔到一邊等它自動掛斷。

    他根本不想說話。

    ----

    其實昨晚剛開始氣氛一直很好,他甚至在想,如果時間還早,就可以問她要不要去看電影,最近新上映的幾部影片,都是她喜歡的類型。

    從她生病那天到現在,他以爲他們之間的關係親近了很多,在飯店的時候爲了幫忙,他上前摟過她的肩,當時其實心裏不確定,有些擔心她生氣,怕她會突然推開他,但當他低頭,卻發現她並沒有什麼反應,反而很乖地跟在他身旁。

    那一刻心裏的感覺,

    真想就這麼摟着她一輩子。

    去停車場取車到開出來的這一段路,他一直在想,等她知道他已經結賬了以後,會不會生氣,生氣的話他應該怎麼哄。

    從來沒討好過別人,但對象是她他無所謂。

    可想了一路,等到她上車,什麼都想好了,真到了那一刻,看她突然冷下臉,那種像是要把所有的關係都撇的一乾二淨的冷漠態度。

    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到嘴邊便全部都做了廢。

    不只是想問她爲什麼一定要算那麼清。

    想問的還有很多,只出口了那一句,其餘的全在喉嚨上繞着圈兒,又被他盡數壓回去。

    在陳溺面前他從來都控制不住情緒,怕全說出來會嚇到她。

    ----

    他這邊久久沒說話,陳溺只聽到呼呼的風聲,空蕩蕩的,她動了動脣:“我......“

    她想說我也有不對,但是仔細回想昨晚上的事確實是他自作主張在先,她覺得憋屈才會問他,沒想到他倒是先生了氣。

    算了,陳溺嘆嘆氣:“沒關係,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許塵深沒說話,靜了一會,揉了揉被風吹的有些刺痛的太陽穴。

    昨晚到家,林陽還特地打電話過來問他情況怎麼樣,他只隨意糖塞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然後一個人坐在客廳裏冷靜了一晚上。

    直到現在聽見她在耳邊毫不在意地說着沒關係,才發現,冷靜再久都沒用。

    許塵深低着頭,看窗框上被風吹進來的細小灰塵,頓了頓,慢慢地問:“因爲你也有不對,所以覺得什麼都沒關係是嗎?”

    “......”

    這是......什麼意思......

    手機突然嘟了幾聲,陳溺思路被打斷,取下手機一看,是喬爾打來的,應該是剛醒看到她電話了。

    陳溺把手機放回耳邊,想跟他說能不能等一下,等她接個電話,可還來不及說,他那邊突然低聲道:“那天早上,爲什麼一聲不吭就走了?”

    陳溺頓時僵住,盯着白的有些泛黃的牆壁,說不出話。

    手機裏嘟嘟的聲音慢慢停止,氣氛歸於安靜。

    “我後來......跟你打過很多次電話,但你沒接。”

    陳溺手指微微屈着,在衣角上摩挲:“那時候有點事。”

    許塵深聲音裏的情緒藏不住,“有什麼事?重要到半個多月一條信息都沒有?”

    他的思緒一點一點倒回那天,倒回到他從書房出來,看見陳溺在沙發上熟睡的模樣。

    前幾天她剛拒絕過他,許塵深知道她把他當老師,沒有其他意思,於是也沒有硬逼着她接受,想着慢慢來就好,慢慢接近她。

    那天他在醫院忙了一天,情緒也有些不穩,叫醒她的時候,她剛睜眼神情還有些茫然,但瞳孔黑地發亮,眸子裏映的全是他。

    許塵深沒忍住,低頭吻在她脣邊,她的脣軟軟的,他不敢深入,只淺嘗輒止。

    只不過還沒直起身,一雙柔軟冰涼的手就搭上脖頸。

    他沒想過她會迴應。

    後來從她口中沾上酒氣,他知道她可能意識不清醒,下意識就想推開她。

    可懷裏的人卻越貼越緊,許塵深過往二十多年從沒有喜歡過誰,陳溺是唯一一個,從碰上那天起就在心底肆意着,在他自己還沒意識的時候,半夢半醒間就全是她。

    怎麼可能忍得住。

    她遲早都是他的。

    那天發生的一切真的像他每晚反覆做的夢。

    因爲資料必須一早交到學校,不想吵醒她,許塵深第一次跟醫院請假,趕去學校交了東西就急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