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彎腰下車,微涼的空氣令她精神一震,強裝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對鬱清鞠一躬:“謝謝鬱先生送我回家。”
姑娘乖巧的站在他面前,身子纖細薄弱,臉色慘白得沒什麼血色,眼神中失去生機,就像一株被疾風颳倒的小草。
鬱清也只是淡淡頜首,目光甚至沒在她身上停留太久,趙耀就把車開走。
車輛離開視線,魏沾衣略有些佝僂的背脊立刻挺直,失魂落魄的模樣一秒切換成咬牙切齒。
她不太甘心的踢了一下地面,勁兒使得太足,腳尖疼。魏沾衣嘶了聲,又用力跺地面,也不知是在同誰生氣。
蘇凌和莫可回來的時候,他們家大小姐正躺在躺椅上,抱着一堆她平時很鄙視的垃圾食品,毫無靈魂的把一根薯條遞進嘴裏。
莫可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你怎麼了?”
魏沾衣不語。
莫可問:“事情進展得怎麼樣?鬱清怎麼說?”
魏沾衣冷笑了聲:“他心思詭異誰知道他怎麼想的。”
蘇凌和莫可對視,這意思是沒成功?倆人都在魏沾衣身邊坐下。
“怎麼回事?說說。”
魏沾衣長嘆一口氣:“看來咱們這法子不太行,鬱清恐怕不喫這種招數,咱們換戰術吧。”
蘇凌:“我覺得不可能啊,上次我也見過鬱清,很明顯他是信以爲真的。”
“所以才說他心思詭異嘛。”
魏沾衣看向他們倆:“你們倆怎麼回事,爲什麼女聲是莫可,那個被鬱清送進來的女人呢?”
莫可:“被藥暈的,我們怕給她錢不能把她收買,畢竟是鬱清的人,那藥能讓人變成幻覺,那女的會誤以爲自己真的和蘇凌發生了什麼。但是她暈了,我總得配合演一齣戲吧,所以……”
別看那錄音裏倆人聲音曖昧得很,實際上當時的倆人一個剪指甲,一個看書,嘴裏還嚎得歡得很,一個比一個浪。
魏沾衣:“辛苦你們了。”
他倆倒不覺得辛苦,只是做一些後勤的事罷了,前方戰場還得魏沾衣親自上陣,成天和鬱清打交道也是不容易。
莫可做了一桌好菜,魏沾衣沒什麼胃口,對付着隨便喫點便出門遛狗了。
莫可不放心,自己在家裏收拾碗筷,讓蘇凌跟出去看看。
金毛活潑,撒了歡使勁跑,魏沾衣拉着繩子跟着跑起來,很快就沒影了,蘇凌在後面追,模樣似乎很焦急。
趙耀把車停在對面,從後視鏡看一眼鬱清,方纔離開沒多久,老闆突然讓他返回,沒想到回來就看到這副情景,這位姓蘇的先生難不成正追着魏小姐解釋求原諒?
鬱清面容很平靜。
“跟上去。”他吩咐。
趙耀開車。
魏沾衣的公寓雖然不大,但是勝在位置絕佳,附近的綠化做得好,她跑在林蔭大道,天晴後的細微光線落在她臉龐,雖然隔着一些距離,鬱清仍可以看得見她脣角淺淺的笑容。
唯一礙眼的是她身後窮追不捨的男人。
魏沾衣被體型龐大的金毛強拉着往前跑,也不知是人遛狗還是狗遛人,身後傳來蘇凌喚她的聲音。
她回頭,蘇凌氣喘吁吁一副腎虛模樣。
“那怎麼行,我得保護你啊。”
他這副模樣保護她?說好聽點是貴少爺,說不好聽了就是小白臉。
魏沾衣搖頭:“可別,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不放心。”
“能有什麼不放心的,不就是遛個狗。”
倆人並肩同行。
這場景和對話原本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但落在鬱清和趙耀眼中卻變了一番味道,都以爲這蘇凌又死皮賴臉找上了魏沾衣,魏沾衣雖然生氣他之前的行爲,但現在明顯是原諒了。
趙耀:“先生,我們還要不要繼續跟?”
“嗯。”
趙耀把車開得緩慢,鬱清透過車窗看那對金童玉女,指尖摩挲着左手的腕錶,太過用力,指腹被刮下一道紅色痕跡,他低眸看了眼,眸底陰影晦暗深重。
蘇凌知道魏沾衣還在因爲鬱清的事不開心,給她買了個冰淇淋,這玩意兒她平時不喫,今天大約需要降降心火。
倆人在人工湖旁邊的長椅坐下,也是傍晚黃昏,同那天不一樣,今天的她有人陪。
他們坐在一起,金毛安靜的趴在他們腳邊,夕陽的光安靜的落下,倆人喫着冰淇淋有說有笑,竟是如此溫暖愜意。
鬱清從不知道,魏沾衣是可以笑得如此開懷的,她與自己在一起時雖很乖,笑容卻淺淡,其實並沒有現在這麼放鬆。
所以,是因爲喜歡那個男人嗎?
那個叫蘇凌的男人。
蘇凌只覺得後背發涼,寒意鑽進肌膚深處直達心肺,莫名的心慌突然生根發芽。
他疑惑地環顧四周,“小姐,你有沒有覺得我們被人監視了?”
魏沾衣謹慎的看周圍,人羣往來熱鬧,都是平民百姓,沒有什麼奇怪的人。
“沒有吧。”
“……是嗎。”到底是不放心,蘇凌在周圍看了一圈,是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人。
鬱清將擦手的絲帕扔在一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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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沾衣還是得去銘信上班,雖然自導自演橫刀奪愛這一招沒有效果,但是能多留在鬱清身邊也好,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見機行事了。
當然,戲要演全套,她剛剛失戀,自然是不能立馬就開心快樂樂觀積極起來,總得有個緩衝的階段,否則惹鬱清懷疑怎麼辦?
她在辦公室裏裝憂鬱,落在艾琳眼中便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作爲忠心耿耿的祕書,艾琳自然把魏沾衣這副尊榮如實形容給鬱清。
本以爲上司只是例行過問,艾琳也沒覺得鬱清真會爲難她。
鬱清卻道:“既然魏祕書這麼難過,想必是因爲工作太輕鬆的原因。”
艾琳愣了下。
鬱清擡眼,艾琳立即低頭:“是,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她對魏沾衣雖然談不上喜歡,此刻倒也是真心同情,鬱清的感情捉摸不透,他可以上一秒對你寵着護着,下一秒就可以翻臉不認人。
艾琳從辦公室出來,站在魏沾衣跟前兒,魏沾衣還是一臉憂傷,艾琳敲敲她的桌子:“魏祕書,我有幾份工作要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