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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一顆糖

    梁雪然從來沒有這樣放鬆地走到每一個街頭,每一條小路。

    魏鶴遠始終緊緊握着她的手,像是擔心她會突然走丟一樣,不肯鬆開半分。

    梁雪然悄悄地往他身邊靠了靠,又努力貼近兩步,直到胳膊觸碰到他的衣服。

    魏鶴遠微微低頭看她:“怎麼了?”

    梁雪然不可能說是想要接近他,傲嬌極了:“沒什麼。”

    他身上依舊十分好聞,無論何時,都能令她極度地安心;男人的手溫熱,陽光很好,但並不濃烈,酷暑已經過去,街道旁的花店擺滿了怒放的花朵,大部分花朵梁雪然都叫不上名字,唯獨店門口擺着的一盆天堂鳥,花朵優雅乾淨。

    魏鶴遠問:“你很喜歡那盆花?”

    梁雪然點頭,繼而搖頭:“……也說不上喜歡,只是覺着它花語很美好,自由,幸福,多美呀。”

    她又一次違心地說了謊。

    天堂鳥的花朵像是一隻鶴。

    蘭通然。

    曾經不敢直白表達心意,只能這樣偷偷地,委婉地露出來一點點。

    梁雪然不知道魏鶴遠是否知曉她曾經這種隱祕的喜歡,不過他不知道最好。

    梁雪然拉着魏鶴遠的手,想要往前走,語調輕鬆:“我們要不要再去看看其他的……”

    話沒說完,魏鶴遠拉着她:“走,我們去買花。”

    魏鶴遠同店裏面的老闆說了些什麼,梁雪然在發呆,沒聽清;等她緩過神來的時候,魏鶴遠已經付完錢,把其中的一束鶴望蘭遞給她。

    瞧着梁雪然仍舊呆怔的模樣,魏鶴遠大手蓋在她頭上,揉揉,仍舊牽着她另一隻手,溫和開口:“現在花和我都是你的了。”

    梁雪然臉驟然爆紅。

    平心而論,這算不上什麼情話,但只這麼一句,就足以令她飄飄忽忽的,如同站在雲端上下不來。

    虛無的夢幻感。

    法國人極愛說“謝謝”這個單詞,原本這一句裏面有梁雪然最頭疼的小舌音,但這個詞在法國的使用頻率實在是太高,如今卻成爲了梁雪然說出口最流暢的一個詞。

    購買一次東西,都要說上三四個謝謝。

    晚餐也是在一家純正的法國餐廳品嚐的,梁雪然不太習慣喫法國菜,忍不住朝魏鶴遠抱怨:“幹嘛要在這裏呢?

    我真覺着法國是美食荒漠,他們除了喫菜葉子就是奶酪!”

    魏鶴遠笑着安慰暴躁的小姑娘:“嘗試一下,說不定你會喜歡;喫不飽的話,咱們晚上回家再喫?”

    魏鶴遠的這個提議深得她心。

    她頗爲傲嬌:“那就暫且聽你的吧。”

    魏鶴遠先把菜單遞給梁雪然,這家餐廳貼心地把其中每一樣成分都羅列出來,大概是擔心客人喫到會過敏的食物。

    但梁雪然翻看了兩頁又推給魏鶴遠:“還是你來推薦吧,我都沒有喫過。”

    魏鶴遠低頭點菜,她的胳膊肘抵着桌子,努力往前探了探身體,問魏鶴遠:“你知道我口味嗎?”

    魏鶴遠頭也不擡,回答:“辛辣、刺激性食物,重油的食物喫後會腹痛,忍受不了特咸和甜。”

    梁雪然沒想到他了解的這麼透徹,微微一愣,手慢慢縮回去:“哎?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

    “只需要觀察你每次喫什麼的次數最多就好了。”

    說到這裏,魏鶴遠嘆氣:“以前你怎麼也不說?”

    梁雪然剛去公館的時候,廚師曾經詢問過她的口味。

    魏鶴遠慢慢地回憶:“還記不記得那時候你說自己喜歡喫什麼?

    焦糖可可?

    牛奶布丁?”

    說到這裏,他臉上帶了點笑意:“要不是我晚上看到你一手炸串一手臭豆腐,還真的信了。”

    猝不及防被揭穿黑歷史,梁雪然漲紅了臉:“那是個意外!意外!”

    “意外?”

    魏鶴遠把菜單交給侍應生,微笑着說了幾句,這纔好整以暇地看向梁雪然:“大晚上的跑去和舍友一起去喫烤串喫火鍋、回來後還一臉嚴肅告訴我說是新型香水,這也是意外?

    對我說特別想去聽一場真正的鋼琴演奏會,我帶你去聽埃萊娜格里莫,結果你開場十分鐘就睡了過去?”

    梁雪然理直氣壯推鍋:“還不是你前一天晚上折騰那麼晚?”

    “那再說說其他的,”魏鶴遠不慌不忙,問,“你每次都說自己不喜歡後……”

    “不要再說了,”要不是中間隔着一張桌子,梁雪然恨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巴,“那時候……還不是想給你留下一個好印象嘛。”

    魏鶴遠失笑:“你不必這樣,然然。”

    梁雪然再次嘗試推鍋:“但那個時候你表現的就是不怎麼需要我啊,感覺冷冷淡淡的,要我過去,什麼也不做……”

    前一個周,梁雪然真的是怕了,總覺着自己會突然被魏鶴遠掃地出門。

    魏鶴遠無奈了:“那時候你怕成那個模樣,我要是再做什麼,不就成了禽獸?”

    “嗯?”

    “而且,初次時候過了火,你總該好好地休息休息,”魏鶴遠斟酌着言詞,“當初我碰你一下你就抖,我不想讓你對這種事情產生心理陰影。”

    梁雪然一哽。

    好好的一個鍋,她成功推給了魏鶴遠,結果後者輕輕巧巧兩句話,到了最後,似乎又是她做的不對。

    “那你說啊,”梁雪然小聲說,“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魏鶴遠對人的好極其隱祕,他慣於掩飾,藏得太深;當初她什麼都察覺不出來,等到現在,一切攤開之後,才發覺自己錯過了什麼。

    魏鶴遠誠懇地說:“抱歉,我沒考慮到這點。”

    很快,點好的菜一道道送上來,法式蝸牛,洋蔥奶酪湯,松露奶油燴麪……

    梁雪然對這些菜的評價唯有一個:“味道不算壞,但嚐起來怪怪的。”

    倒是最後的一道濃湯頗得梁雪然喜愛,加了燉牛肉小腿,葡萄酒,西紅柿,還有若干叫不出名字來的香料,梁雪然一人喫掉一大半。

    喫的正開心,被魏鶴遠把勺子拿走:“別喫太多,這個不好消化。”

    驟然被人奪走勺子,梁雪然擡眼,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再喫最後一口。”

    魏鶴遠說:“晚上加一次。”

    梁雪然:“……我不吃了。”

    她乾淨利索地選擇放棄,只是眼睛仍舊依依不捨地看向那道湯:“我收回先前那句話,法國不是美食荒漠,它還是有一小片綠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