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胸口的胡助理險些要嘔出血來。
這還叫小!
他一口氣悶在胸口,出不來,下不去。
魏鶴遠的手搭在梁雪然肩膀上,車子就停在旁邊。
梁雪然什麼都沒說,雖然已經到了夏天,夜晚的風總是要涼一些;她今晚喝的酒不少,自己都覺着自己肯定一身酒氣,她想要和魏鶴遠稍稍地拉開距離,剛剛往旁邊挪了挪,下一刻就被男人拽回去,摟住。
“哎……”梁雪然訥訥,“今天謝謝你呀。”
雖然司機也會出來保護她,那邊人也多,但在被胡助理抓住胳膊的那瞬間,她還是有點害怕的。
梁雪然有一點害怕男性可能帶來的傷害。
她力氣到底有限,沒辦法和男人抗衡;真要打起來,永遠都是喫虧的那一個。
到了現在,梁雪然的手心還是冰涼的;魏鶴遠握住她的手,下巴擱在她頭頂。
他最終什麼都沒說。
一路送梁雪然回家,這一次梁雪然請他上去喝茶,他卻拒絕了。
只是俯身抱着她,低聲說:“我喫醋了。”
梁雪然環抱着他的背,小聲開口:“那要不今晚包你一夜。”
魏鶴遠眼眸如墨,輕哼:“你倒是還挺入戲。”
“那你還好意思說是我小情人!”梁雪然說,“有你這麼老的嗎?魏——叔——叔!”
“還不是爲了給梁總您面子?”魏鶴遠接着她的話茬往下說,司機候在外面,四周無人能聽到兩人說話,他也終於能好好地教訓她,“以後有點警惕心,你以爲自己還是那個一窮二白的普通大學生?還想着找小白臉?小白臉都什麼德行?能有我好麼?”
這一次,梁雪然倒是真的沒什麼話來反駁了。
以前說找小白臉什麼的都是氣話,畢竟她對某方面的需求約等於沒有;更確切一點兒來講,是她只想和能接受的男性做。
顯然,胡助理之類的並不在她考慮中。
“翅膀硬了啊,小雪然,嗯?”魏鶴遠俯身,扯住她的臉頰,慢條斯理地往兩邊扯了扯,笑,“我還不能夠滿足你麼?”
“不行不行,您年紀太大了,”梁雪然不甘示弱,“我更喜歡年紀差不多,沒有代溝——嗚!”
額頭被他敲了一下,梁雪然捂着額頭,憤怒地同他對視:“你幹嘛呀。”
“以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魏鶴遠揉了揉剛剛敲的地方,嘆氣,“以前你可是對我說,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就喜歡我這樣年紀大的,懂得包容——”
梁雪然叫:“我沒說過!”
“說過,你不記得了。”
梁雪然不記得的事情太多了。
她有一次發燒燒到迷糊,抱着魏鶴遠一邊哭一邊叫媽媽;那時候魏鶴遠只好抱着電腦破天荒地回臥室辦公,她摟着他的腰,啪嗒啪嗒地委屈掉眼淚,好不容易哄她喝下藥,沒幾口,卻又吐了出來。
也是那時候,梁雪然抱着他說了好多好多話,什麼“最喜歡鶴遠哥”啦,“鶴遠哥真好以後給你生猴子”“鶴遠哥最成熟穩重好喜歡”……
現在。
年紀太大。
太老了。
魏鶴遠不喜歡把這些已過去的事情扒出來給她看,親親小姑娘的額頭:“快點回去睡吧。”
她今晚喝了不少酒,明天起牀肯定會頭疼;做的話身體肯定會不舒服,事實證明,就算魏鶴遠剋制着自己,她也難免會喫點苦頭。
明天還有好多好多工作需要處理,更要緊的是把胡助理辭退。
啊,真的好忙。
梁雪然說:“那梁總的小情人要去做什麼呢?”
“梁總的小情人爲了梁總可是從酒局上跑出來的,”魏鶴遠說,“我得回去善後,順便處理掉那個想上位的傢伙。”
今晚月色太好,梁雪然踮起腳,幫他把襯衫上的一個褶皺撫平;魏鶴遠喉結一動,竟然有幾分想要吻她的衝動。
顯然現在不是時候。
魏鶴遠看着梁雪然背後的梁母,恭敬地叫聲“阿姨”。
這一聲驚的梁雪然飛快縮回手,看着自己的母親,手足無措,漂亮的眼睛像是受驚的小鹿:“媽媽。”
梁母什麼都沒說,她只是笑了笑,溫聲對着梁雪然說:“別在外面站着啊,沒什麼事的話,魏先生請進來喝喝茶吧。”
梁雪然知道。
自從上一次和媽媽談過之後,她對魏鶴遠的誤解總算消除的一乾二淨。
魏鶴遠最終還是沒留下來,他還有其他事;梁雪然跟着梁母進家門,忍不住回頭看,魏鶴遠仍舊站在原處,對她輕輕一笑。
梁母問:“雪然,你和魏先生這是……和好了?”
梁雪然搖頭:“沒有。”
“那你們現在是——”
梁雪然險些把他是我情人這五個字說出口。
想了想,梁雪然回答母親的疑問:“嗯……我也不好說。”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現在沒辦法定義自己的魏鶴遠之間的關係。
不是情人。
也不是朋友。
屬於炮友和戀人之間很微妙的一點。
梁雪然發現自己現在可以坦然接受和他的任何親密接觸而不會排斥,但如果真的和這個男人共度一生,又讓她有那麼一點點猶豫和擔憂。
不多不少,剛好阻止她再往前邁一步。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注意到母親有些失落的臉龐。
梁雪然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對了,媽媽,你最近的體檢報告都放在哪兒了啊?我都好久沒看了。”
“那個有什麼好看的啊,”梁母笑了,“手術恢復的很好,我現在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梁雪然這才上了樓,仍不忘提醒媽媽:“明天把這幾個月的檢查單都給我吧,我想仔細的看看。”
“行啦,到底我是你媽媽還是你是我媽?”梁母無奈,“工作上那麼忙,多多照顧自己,下次可別再喝這麼多酒了……”
人上了年紀,改不掉絮叨的毛病。
一直到梁雪然上了樓,梁母臉上的笑容才慢慢的消失。
她其實很自私地留女兒在身邊,好好地看一看她,看一眼,就少一眼;但也知道她不能再在這個關鍵時刻拖女兒後腿。
已經瞞了半年多,也不差這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