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愉心必須要撕,而且要撕的轟轟烈烈。
鍾深先前提醒過樑雪然,葉愉心僞裝了這麼多年,不是沒有破綻,只等着一個缺口把她拉下來,後面自然會有無數人替她踩上去。
朱湘沒什麼話好說的,梁雪然同她私下裏重新商議,發現直接去公司鬧的確有些冒險,這個計劃也不夠成熟。
梁雪然發現自己如今還是有些稚嫩,考慮問題不夠全面。
萬一引來保安,有什麼閃失就不好了。
梁雪然當即改變策略,請人去搜集孫佐和葉愉心出軌私會的證據——巧的是,葉愉心訂了這個週末去孫佐城市的機票,如無意外,這個周就能夠拍下來足夠“精彩”的照片和視頻。
一切又重新回到正軌之上,梁雪然說服自己忘掉那天魏鶴遠看她時候冰冷的目光。
——原本就和他坦白了啊,什麼溫柔善良都是假面,撕開這一層,她就是這麼心機深沉有仇必報貪財好利的一個人。
現在,他應該是徹底死心了吧。
新品牌的設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離春夏時裝週不到四個月的時間,他們必須交出足夠使使人滿意的作品,才能夠博得開門紅,爲新品牌打響名聲。
近期來,辦公室中人加班的時間明顯延長,而梁雪然也不好意思早早下班;工作量不重的時候,她就看前輩們留下來的手稿、一些書籍雜誌,默默地學習。
加班的第三天,宋烈開始殷勤地過來送咖啡、送零食,樂呵呵地說是“人性關懷公司福利”;同事們樂呵呵地都接了,任誰都能瞧出來宋烈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上樑雪然了。
畢竟宋烈看梁雪然的次數最多,目光也最熱切。
時間一久,就有人滴溜溜地說些酸話,源頭也不知道是哪裏,含沙射影地,說宋烈和梁雪然有某種“工作之外的男女特殊關係”。
梁雪然心裏面門兒清,黃紉帶來的這些人雖說健談了些,但絕對不會聊這些捕風捉影來的八卦,反倒是葉愉心手下的人和梁雪然天然的不對付。
一天加班,工作間中只有梁雪然一人,梁雪然的工位靠着過道,剛準備收拾好包離開。
葉愉心手下的畢立從她旁邊過,故意一揚手,啪嗒碰掉梁雪然的水杯,滾燙的水落下來,多虧梁雪然避的及時,不然會被結結實實地燙一下。
梁雪然還沒說話,畢立自己先斥責起來:“東西怎麼也不好好地放着?放這麼靠邊是想幹什麼?碰瓷啊?看看我今天的褲子,燙壞了你能賠得起麼?”
梁雪然沒搭理她,出去叫清潔工;畢立仍舊是不依不饒,拽住她的胳膊:“到底是攀了高枝的人,腿一張就能來上班,脾氣大的很呢。”
梁雪然驟然轉身,畢立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說夠了嗎?”梁雪然甩掉他的手,平靜地問,“你晚飯是在廁所裏喫的嗎?怎麼說話這麼惡臭?我說這兩天工位上的綠蘿怎麼焉了吧唧的原來都是畢先生天天在這裏移動播肥給薰壞了啊。虧得這不是夏天,不然方圓十里的蒼蠅都得瘋了一樣的往畢先生身上粘。”
畢立慣說些酸話,真論起嘴皮子哪裏比得過樑雪然,氣的指她:“你——”
“你什麼你?畢先生不花心思在你那乏味無趣怎麼都過不了的設計稿上,卻跑來這裏顛倒是非抹曲黑白,公司給你開那麼高的工資就是讓你來編造八卦的嗎?公司真好,僱了你這麼一個廢人來做慈善啊!”梁雪然冷嘲熱諷,“我這東西放在這裏七八天了穩穩的沒一個人碰掉,偏偏畢先生您一來就能以高難度動作蹭下去,是不是該誇您前凸後翹身材好棒棒哦?”
“還有這褲子,這鞋,”梁雪然說,“高仿出來的東西,您真以爲能瞞得住大家眼睛?都是時尚圈裏混的人,您真把人當傻子了?自己標榜着原創設計師背地裏卻穿着這樣竊取別人成果的事情,您還真是陽奉陰違啊。”
畢立終於憋出來一句話,口不擇言:“那也比你這個人盡可夫睡了黃紉又睡宋烈的婊——”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懶懶散散的聲音。
畢立張着嘴巴,未出口的話硬生生地吞下去,他轉身,看着抱胸依在門口的宋烈和冷着臉的魏鶴遠,嚇的差點推開旁邊的窗子跳下去。
“魏總,宋總,晚上好。”
畢立瞬間慫了,氣焰消弭,弱弱地打着招呼。
宋烈沒搭理他,慢慢地走過來,挑眉,戲謔:“小舅舅,你這招的都什麼人啊。”
畢立冷汗涔涔,不敢擦。
宋烈瞧着冷着臉的梁雪然,笑了笑:“Alva,你倒是牙尖嘴利,真讓我刮目相看呢。”
梁雪然想問他,難道拿“牙尖嘴利”這個詞來形容人是你們家的傳統嗎?
魏鶴遠終於開口:“這裏不是菜市場,由不得你們胡鬧。”
畢立說:“您剛剛聽到Alva怎麼罵人了嗎?她這是在侮辱我人格。”
他義憤填膺,手指握成拳。
“侮辱的挺好,”魏鶴遠淡淡地說,“身爲一名設計師,你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交出令人滿意的作品,不思悔改卻在這裏搬弄是非,抹黑同事和上司的關係。難道你覺着我應該表揚你嗎?”
畢立被他罵的一頓昏頭漲腦。
“就是啊,”宋烈笑的沒心沒肺,“我說嘛,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好事?”
他曖昧地朝梁雪然眨眨眼睛,又是惋惜地一聲嘆氣。
本來挺嚴肅的,梁雪然瞬間被他逗笑。
宋烈聳聳肩,把問題拋給魏鶴遠:“小舅舅,這樣的事情,我們該怎麼處理?”
魏鶴遠說:“解約辭退。”
畢立這下才是徹底慌了,顛三倒四地道着歉,求着再給他一次機會——
C&O的福利待遇和升職在同等公司中都是頂尖的,再加上新品牌剛剛起步,前途無限好;在這個時候被踢出去,他很難再找到合適的工作。
梁雪然說:“今晚我就把辭職信寫好發您郵箱。”
魏鶴遠皺眉:“我又沒說你。”
梁雪然微怔。
“你沒有過錯,”魏鶴遠調整了下袖釦,沒看她,淡淡地說,“留下好好工作,黃總監很欣賞你的潛力。”
畢立叫開了:“這不公平!”
“有什麼不公平的?”宋烈回懟他,“Alva造你謠了?她碰壞你杯子了?她說你睡遍男人上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