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二嫁權臣 >第66章 夢魘
    正月十五這日,蘇聞琢在府裏陪着喻老一起吃了元宵過了節,並沒上街去看花燈。

    如今俞景不在,外頭再熱鬧她也沒興趣了。

    不過說來也有些巧合,魏世昭恰好在這日的下午讓人送來了俞景的第二封信。

    蘇聞琢特意將信留到了晚上,萬家燈火初上時纔打開,這樣就好像俞景陪在她身邊,與她一起過了這個元宵節一樣。

    俞景在信裏對她寫的那些小事都有了迴應,說等他歸京,若積雪還未化,他便與她一起在後院的鞦韆上畫畫,又說想看看水仙花的兩個小鄰居,不知它們背上的花紋時什麼模樣,漂不漂亮。

    俞景說阜州沒有下雪,還是乾燥的冬日,雖然沒有盛京氣溫寒涼,但風卻很大,到夜晚時尤甚,吹的窗棱噼啪作響,他時常睡不着,便一整晚的想念她。

    明明只是一些瑣碎又平常的小事,俞景大抵每日都是很忙的,信並不長,但蘇聞琢卻看的紅了眼眶,在暖黃的燭光下兀自吸了吸鼻子。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現在俞景不在身邊,她若是哭鼻子,都沒人來哄她了。

    元宵節這天晚上,外頭花燈廟會的自然是熱鬧,蘇聞琢給自己的兩個丫鬟和朝生放了一個小假,許他們今夜出去玩一個時辰。

    青黛和澤蘭原本怕她身邊沒人伺候,是不願去的,但最終還是被蘇聞琢給勸走了。

    蘇聞琢一個人在屋裏,叫了內院另外兩個小丫鬟早早備了熱水,準備沐浴後躺到牀上去,翻幾頁書便睡了。

    待她從耳房裏沐浴梳洗後出來,剛剛在窗臺前坐下梳髮,青黛和澤蘭便回來了。

    蘇聞琢一邊捻起一縷髮絲一邊看向門口,看着兩個丫鬟問道:“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許了你們一個時辰呢。”

    青黛和澤蘭朝她走過去,一個接過梳子站在身後幫她梳髮,另一個在旁邊候着。

    “夫人不知,外頭的人太多了,走不開道,所以我們逛了一會廟會便回來了。”澤蘭邊梳髮邊道。

    青黛也點點頭,又道:“而且今日外頭也不知出了什麼事,城裏竟然有士兵巡城,瞧着還怪叫人心慌的。”

    “還有士兵巡城?”蘇聞琢聽進了心裏,又兀自喃喃了一句,“以前盛京城裏慶賀節日還從沒有這樣的情況過。”

    青黛和澤蘭也紛紛道:“可不是麼,我們問了旁的人,好像說白日裏發生了命案,手段奇怪殘忍,所以纔有士兵在城中。”

    蘇聞琢看着鏡子,目光卻是虛的,不知怎麼的對這事有點在意起來。

    她出了一會神,又聽身邊的青黛道:“對了夫人,今日我們在街上還聽見有人議論慶國公府的那位壞心眼的小姐呢。”

    “嗯?”蘇聞琢回過神來,問道,“南珮媛怎了麼?”

    “京裏前幾日就在傳她損了容貌的事,如今還說之前纏着他不放的禮國公世子從未登門看望,禮國公府也一下子冷淡了下來。”青黛絮絮的說了在街上聽來的消息。

    澤蘭也道:“對,外頭還在說雖然禮國公府淡了,但慶國公府反而殷勤了起來,慶國公夫人去禮國公府去的勤呢。”

    蘇聞琢單手託着下巴,手肘撐在桌上,輕輕哼笑了一聲:“那是自然要跑勤些,這位小姐可還沒有說親呢,慶國公府大抵是擔心她要嫁不出去了吧。”

    窗外夜色沉沉,蘇聞琢梳好發便躺到了牀上,慢慢翻着一本話本子來看,沒多久便困了,在月色下沉入夢鄉。

    這天夜裏她又做了夢。

    夢境依然紛雜凌亂,但這個夢裏只有一個她沒見過男人。

    男人只有背影,穿的不似中原服飾,他伏案在桌前,不知在做什麼,蘇聞琢想湊過去看,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走近。

    周圍昏暗陰冷,讓她覺得壓抑又窒息。

    而從男人的方向,還時不時地會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不是人聲,很輕微,卻讓人頭皮發麻,即使在夢裏,也讓蘇聞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很長一段時間,夢裏只有這一個場景,一幅畫面,卻讓蘇聞琢膽寒,只想逃離,但她卻好像被釘在原地,哪裏也去不了。

    蘇聞琢被夢魘住,幾番掙扎才終於睜開眼睛。

    屋裏留了一盞小燈,是俞景離開後她每夜都會點上的,窗外夜色已深,丫鬟睡在外間守夜。

    蘇聞琢抱着被子坐在牀上緩了好一會纔將夢裏那詭異的畫面從腦海裏趕走。

    她叫醒了今日守夜的青黛,要了一杯水喝,才重新躺下,卻久久沒有閉上眼。

    屋外月光時隱時現,冬日的夜沉寂,萬籟無聲。

    而這麼沉的夜裏,同樣沒有睡着的還有慶國公夫婦。

    兩人已經躺下,但這些時日因爲南珮媛的事情,心裏都壓着事,夜裏更是難以入眠。

    慶國公夫人憂心道:“禮國公府那邊如今態度冷淡了許多,我幾次拜訪,楊夫人雖然都好生相迎,但說到結親的事,卻沒有個準話頭。“

    慶國公聽後沒說話,許久後才沉聲道:”過兩日你入宮去找嫺妃,讓她幫一把,媛媛如今最好的選擇便是禮國公府,無論如何這門親事都要結上了。“

    ”那,那個俞景呢?從他高中狀元那日起媛媛便瞧上了他,禮國公府的事我們也還沒跟她說……“

    慶國公夫人講到這,多多少少有些猶豫了下來,她當然知道自家女兒不喜歡禮國公世子,如今卻成了最好的一個選擇。

    慶國公低斥一聲:”說親之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是府上唯一的嫡女,自然要以家族利益爲重,哪能由着自己來!俞景雖然不錯,但已經娶妻,就這點便是不可能的了。“

    國公夫人聞言也只能嘆了一口氣:“看來只能過兩日進宮請表姐幫忙了。“

    兩日後,慶國公夫人向宮中遞了牌子,沒多久嫺妃便派人出宮將她接進了煙嵐殿。

    與此同時,重新開印的第一次早朝後,右丞相鄭逢年在城郊一處隱蔽院落的密室裏,見了一個男人。

    密室只點着兩盞落地燭燈,光線昏暗,空間也逼仄,但鄭逢年卻依然親自來此處見這個男人。

    他身邊只跟着一個心腹,是他的暗衛首領零一。

    鄭逢年看着男人,神色有幾分迫切。

    “烏先生,不知那藥蠱研製的如何了?“

    他對面的男人身形高大,臉隱在暗處看不清神色,聲音嘶啞,像被火灼過喉嚨。

    “鄭丞相太着急了,這可是長生之蠱,哪會輕易成功。”

    鄭逢年聽了他的話,眼裏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又說了另一件事:“烏先生,我這邊想請你去阜州辦點事,定金我已經備好帶來了,若烏先生答應,事成後一定少不了烏先生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