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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7章蜥蜴來訪

    史高飛在清晨時分就抵達了火車站,可是直到下午纔等到了他的好朋友蜥蜴星人。大蜥蜴化爲人形,混在一羣十七八歲的小民工裏,揹着個長包皮挎着個扁包皮,手裏還拎着一隻小塑料袋,塑料袋裏放着一根黃瓜。雖然他和史高飛不是一個星球的同胞,但史高飛總覺得他和自己同命相憐,同爲外星遺孤,應該聯合起來在地球上做一番大事。手裏舉着白大千給佳琪買的小花傘,他人高馬大的站在出站口外的人海中,熱情洋溢的和大蜥蜴握了握手:“你們蜥蜴星球的時間和地球時間不同步,我等了你六個多小時,中間只喝了一瓶礦泉水,快要熱死了!”

    大蜥蜴常年在陰暗潮溼的巖洞裏過日子,如今站在烈日驕陽下,一雙灰眼睛不禁有些要睜不開。先掏出一副太陽眼鏡戴好了,大蜥蜴躲在鏡片後面審視史高飛,同時回憶往事,認定自己在短信裏把話說得很明白,絕不至於讓史高飛誤會到提前六個小時來接站。但他作爲一隻善解人意的蜥蜴,認爲無論如何史高飛的確是吃了苦頭,自己理所當然的應該表示愧疚與同情。把手裏的塑料袋打開,他把黃瓜拿出來遞向了史高飛:“要不要喫?洗乾淨的。”

    史高飛其實不大愛喫黃瓜,但是此刻飢不擇食。接過黃瓜咬了一口,他一邊咔嚓咔嚓的咀嚼,一邊把大蜥蜴帶上出租車,直奔了自己的新家。

    不出片刻的工夫,他們在小區門外下了車。史高飛夾着小花傘,把大蜥蜴一路帶到了自己家中。在他們進門之時,佳琪正坐在客廳裏吹着空調喫西瓜。忽見史高飛把朋友帶回來了,她捧着一瓣西瓜站到門口,很好奇的上下打量大蜥蜴。史高飛隨手關了房門,同時開口說道:“佳琪,他就是我說的蜥蜴星人,你看他現在這樣子挺帥吧?變成大蜥蜴之後更帥!嘴那麼長,牙那麼大!”

    大蜥蜴有好幾年不曾到外人家中做客了,此刻頗爲拘謹的在門口放下了自己的長扁兩包皮,他從褲兜裏掏出一隻皮夾,又從皮夾中抽出了一張身份證:“外星人,爲了便於在人間活動,我在上次人口普查的時候,設法上了戶口辦了身份證,所以,請叫我的人類名字吧!”

    史高飛接過身份證一瞧,隨即仰天長笑:“哈哈哈,這不還是蜥蜴嗎?”

    佳琪聽史高飛笑得熱鬧,好奇的也跟着伸頭去看。她幾乎是連小學都沒上完,然而大蜥蜴的名字太簡單了,連她都能夠流暢的讀出:“易——西——”

    大蜥蜴不爲史高飛的笑聲所動,正色解釋道:“這個名字的高妙之處在於它既簡明易讀,又暗示了我的身份。”

    此言一出,效果等於對牛彈琴。史高飛依舊是笑,佳琪也依舊是埋頭啃西瓜。等到史高飛笑夠了,佳琪的西瓜也喫完了,大蜥蜴才重獲關注,得以受邀進入客廳。大蜥蜴赤腳穿着涼鞋,從南到北奔波了幾千裏,一雙腳自然潔淨不到哪裏去。脫了涼鞋之後,他很自覺的想要貼着牆邊溜向沙發,儘量不在史家鋥亮的地板上留下腳印。然而史高飛並不能夠體諒他的苦心,追着他大聲嚷道:“哇!蜥蜴,你腳好臭!”

    不等大蜥蜴回答,他轉身又對佳琪說道:“看來蜥蜴星人和我不一樣,他們比較臭。你看我就不臭,寶寶也不臭。”

    佳琪又端起了一大瓣西瓜,邊喫邊答:“你有時候也臭,寶寶從來都不臭。對了,寶寶上次放了個大屁,不臭,但是好響!”

    大蜥蜴停在半路,靠牆站着,距離門口和沙發都還有着一段距離,前進也不對後退也不對,耳中只聽史高飛支使佳琪道:“你去端盆水來,給蜥蜴洗爪子!”

    佳琪站在茶几前一扭肩膀:“我還沒喫完呢!”

    史高飛把小花傘往門旁一放,換了拖鞋往裏走:“你就知道喫!”

    大蜥蜴像條落網之魚一樣,屁股坐在了史家的大沙發上,赤腳踩進了史家的大水盆裏。溫水是史高飛給他端來的,不但端了水,還附帶了一隻塑料大刷子,因爲看樓下鄰居給家裏的金毛狗洗澡時,一定會用大刷子將狗從頭到尾的刷一遍。而他對大蜥蜴特別有好感,所以如果大蜥蜴需要的話,他願意親自出手,把大蜥蜴也刷一刷。

    大蜥蜴,作爲蜥蜴,個子已經是相當的大,但作爲人類,他只是中等身材,在史高飛的襯托之下,越發小了一號。史高飛抓過他一隻手,將一隻大水蜜桃放到他的手心裏,隨即問道:“你這回下山,打算在外面生活多久?”

    大蜥蜴託着水蜜桃收回手,神情有些茫然:“不一定,因爲我已經沒有家了。”

    史高飛立刻開動了腦筋:“你的洞被地球人搶走了?”

    大蜥蜴垂下頭,望着白裏透紅的水蜜桃嘆了一口氣:“說起來,還是你們上次留下了後遺症,搞得我現在無家可歸了。”

    大蜥蜴對着水蜜桃長篇大論,史高飛側耳傾聽,倒也明白了十之八九。原來自從他們離開巖洞迴歸縣城之後,大蜥蜴便開始打掃家園,想要把自己先前的好環境恢復起來。不料正是在他忙碌之時,躺在巖洞最深處的未婚妻卻是驟然復活了。

    說是復活,其實只是借屍還魂,而且還的還不是全魂——洞子裏除了有些平常的小鬼在流連遊蕩之外,憑空又多了幾股子零碎魂魄四處亂竄。大蜥蜴畢竟是成了精的,雖然不是很通陰陽之術,然而單是靠着直覺,他也能覺出那些零碎魂魄在拼命的往一起湊,似乎還想湊成一個完整的靈魂。一波接一波的怨氣在洞內來回激盪,催動着那幾道魂魄橫衝直撞,末了,他的未婚妻作爲洞中唯一一具囫圇屍首,別無選擇的成了犧牲品。

    幾道魂魄在未婚妻的體內湊成了一個殘缺的靈魂,沒有思想,只有殺氣,指揮着未婚妻東倒西歪的去抓大蜥蜴。憑着大蜥蜴的力量,滿可以用牙齒和爪子把未婚妻直接撕碎,然而對着未婚妻,他下不了手。

    他沒了辦法,只好開始逃。一步跳上大螞蝗的背,他想要順着暗河往外走。可是沒等大螞蝗開始遊動,他的未婚妻已經鬼魅一般的追了上來。大蜥蜴躲無可躲,忽見淺水之中漂着一張紙符,上面依稀畫着降妖除魔的圖案。走投無路的一彎腰撈出紙符,他把水淋淋的紙符拍到了未婚妻的面孔上。

    未婚妻的動作立時變得沉滯了,大螞蝗也順着水流啓了程。大蜥蜴一邊和未婚妻搏鬥,一邊留意到岸邊石壁上隔三差五便貼着紙符——有些紙符是端正的,有些則是東倒西歪,還有些乾脆漂到了水裏。

    他不知道那是大螞蝗在被無心催吐了一場之後,難受得在暗河之中翻江倒海,無意中破壞了丁思漢佈下的陣法。手忙腳亂的爬上巖壁,他收集了一大團紙符,盡數扔到了未婚妻的身上。陣法雖然破了,但紙符本身依然具有一點辟邪的法力。附在未婚妻身上的幾縷殘魂被他強行驅逐了出去,而未婚妻面目猙獰的癱在大螞蝗背上,暫時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