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臨被她敲得有些呆愣，慢慢鬆開她的手，聲音微啞：“屬下只是……”
捨不得。
他隱約覺得，公主就應該無思無慮的。
關鍵的原因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少年抿了抿脣，重新開口：“屬下有錢，公主不必擔心。”
蘇納知曉他的好意，便也不再隨意打趣，聳了聳肩道：“一碼歸一碼，你有這心我就很滿意了，以後我也會少爲難你。”
裴臨眉心蹙起，淺淡瞳眸裏的光黯了黯。
作爲一把任由驅使的冰冷利刃，主僕界線一向明確不可僭越，在暗衛營訓練多年這個道理他再清楚不過。
一碼歸一碼。
可少年如今卻因這句話，眼底罕見的流露出幾分難過。
蘇納算了一下日子，等月底期限一到也該離開陵國南城了。
走之前她會把自己寫的話本子拿去給書店老闆加印售賣，到時候又能收穫一筆不少的費用。
蘇納博覽羣書耳濡目染，因此編個故事於她而言並非難事。
她提着筆開始往紙上寫結尾。
其實原版是能夠高價售出的。可她剛擬開頭拿本子給老闆看時，對方建議她還是自己留作珍藏。
字跡再次被嫌棄的蘇納：“……”
裴臨從外面收集情報回來，蘇納依然埋頭苦寫，忙中往門口瞥了一眼，似作隨口問：“我給你買的書都看完了麼？”
想起那些描寫赤裸裸的文字，部分帶有典型配圖。裴臨剋制失措，面無表情的紅了半張臉，低道：“……嗯。”
他快步走到桌前將東西放下。
“遵命。”
裴臨低眸望見桌角飄落的草紙，彎身將它拾起來。上面歪七扭八的墨跡還未乾透，少年目光淡淡掃過，平靜從容地鬆手放回原處。
蘇納猛地側身過去把紙遮住，仰着臉蛋注視他，條件反射道：“不準嫌棄我字醜！”
裴臨眼睫動了動，牽起脣微微無奈：“公主，屬下不會嫌棄。”
蘇納反應過來，輕咳一聲緩解尷尬。默默把草紙收好，又扯其他話題：“你說自己還有錢，不是懷疑你中飽私囊，我只是單純很好奇爲什麼？”
裴臨沒什麼猶豫地回答：“前些日子路過衙門府前看到通緝畫像，屬下打探消息就順手處理一些眼熟的面孔。”
“竟如此方便？”
蘇納驚訝了，盯着他看了幾秒，筆尖放下，疑問：“那大致能領多少賞金？”
“普通通緝犯五百兩白銀，取最高首領人頭可領得黃金。”裴臨動脣。
蘇納：“……”
同樣是出來混的，這差距也太大了。
她一個公主居然還沒有自己的手下有錢。
她之前到底在瞎操心什麼？！
“做的很好。”蘇納說着都覺得牙酸，繼而半趴在桌面上休息，癟嘴帶着一點點鼻音：“不過也需注意安全，切莫大意。”
裴臨安安靜靜垂眼看她可愛的模樣，不知在琢磨什麼，頓了頓慢慢道：
“公主是唯一的主人，屬下的錢亦是公主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