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臨垂着眼，眸光依然看向自己被拉着的袖口，片刻才小聲說：“不傻。”
蘇納停步問：“你方纔說話了？”
裴臨面若冰雕，懸着的指節輕彎，他搖了搖頭。
蘇納把另外打包的本子也遞過去，都是後面補拿的色情書籍，在少年接手時漫不經心道：“這些書你都要看完。”
這可是讓木頭開花的必備養料，不然她也不會買。
“……”裴臨手抖了一下，緊緊捏着書囊。好像生怕這摞書會掉下去。
蘇納瞥了他一眼，威懾道：“不想看也沒用，這是命令。”
當晚，這一摞色情書籍就被放到裴臨的房間裏。
蘇納滿意了，睏乏地揉揉眼正欲回隔壁睡覺。她吹滅盞上的燭火，聽聞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黑夜透出月影，少年慢慢走到她身後，低啞的聲音響起：“公主。”
蘇納懵懵地回頭看他，細微的氛圍在沉默中蔓延開。
她心裏忽然有種預感。
裴臨眼睫微垂，下頜線鋒利宛若刀刻，他抿了抿脣，連黑暗中的剪影都顯得冷淡，看上去並不平靜。
“屬下不醜。”他的聲線更低了些。
碰到面具的骨節因爲用力微微泛白，少年的面容沉着夜色逐漸暴露出來。
這過程中，蘇納虛虛實實感受到那雙鴉睫下的眸子始終在看着她。
藉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她的眼瞳逐漸適應了漆黑的環境，目光一寸寸掠過他臉上的每一處。
少年肌膚冷白，脣瓣緊閉着。
那是一張山水墨畫般完美的面龐。
蘇納打量着他，許久都沒反應。
裴臨只能默默觀察她的表情，全身繃緊，喉結輕輕滾動。
“你別動。”
少女走上前一步，認真道：“太黑了，我想看得更清楚些。”
她伸手捧住了他的臉，眼神專心致志。
在這一片狹小的黑暗中，裴臨的感官驀然變得異常敏感，由於毫無防備大腦一片空白。
一股淡香縈繞而來像是要將他纏住，柔軟的身軀若有似無的貼住他的。
他脣角下壓極力剋制本能，本想開口拒絕，可喉嚨似乎被扼住無法發生聲音。
溫熱柔軟的小手輕捧着下頜，頃刻間擊潰了他所有的神經。昏暗中彼此的臉捱得很近，裴臨閉了閉眼掩藏深處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蘇納鬆開手指，淺笑盈盈：“長得真好看。”
裴臨握住刀柄的手指還在抖，聞言整張臉都熱起來，連忙撇開視線往後躲去。
蘇納眼裏笑意濃郁，勾脣繼續說下去：“以後找夫君就按這個標準罷。”
每個字似乎都有暗示的意味。
“呼”的一聲，窗口大開。
清墨修竹似的影子眨眼間消失在原地，速度可比肩瞬移。
小暗衛真不經逗。
蘇納摸了摸鼻子，轉身回房。
嗯……這次好像確實有點過頭了。
她都沒來得及詢問對方是如何下定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