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誰也分不清了。
“曉曉？……”
蕭母喚她半天沒反應，頓時慌了。
陳曉曉鬆開手指，低頭剋制着什麼，拳頭慢慢攥起，輕聲道：“我想自己呆一會兒。”
心頭是一團亂麻，扶養人變成親生父母的事一時難以接受。
蘇納睫毛顫了顫，聽到上樓的腳步聲，手腳機械似地往後退幾步，慌忙躲藏在走廊陰影裏。
大腦完全是空白的，憋足了勁硬是沒發出一點聲音。
關係要好的姐妹此時面對是否該裝作不知情呢？
大家都沒想好，無能接受。
會很尷尬……
蘇納的狀態也好不到哪去。
她想，怎樣都該去見一見親生父母的。
哪怕只是一眼，哪怕他們可能不好。
陳曉曉進了房間後，關門聲清脆響起。
“這件事要告訴納納嗎？”蕭母臉色複雜地問道。
大家都知道真相才比較公平。
蕭父眉頭皺的很深，沒有立刻回答。這大晚上實在不是個好時機，尤其孩子還不成熟，屬實爲難了。
寬闊的木梯走廊傳來淺淺的腳步聲。
還以爲是曉曉又下來了，可結果是蕭允納站在下面，輕輕說了一聲：“爸媽……”
客廳光線不太好，順便將她的表情半隱半現。
其實喊出爸爸媽媽的時候，不知怎的，以往熟悉的稱呼竟有些陌生的踟躕。
糾結了半天，她還是下來了。
客廳裏的大人都驚愕住，沒一點準備。一瞬間的表情茫然，想到什麼，蕭母面上平靜地問：
“怎麼，是做噩夢了嗎？”
蘇納走上前幾步，身形顯現在光照區域內。
小姑娘緩慢搖頭，葡萄漆亮的眼睛映着微光靜靜看着面前的大人。
靜到有種違和的詭異感。
蕭母蕭父預感到什麼，下一秒，蘇納便擡眸直視着道：“我聽到了的。”
聽到什麼，不言而喻。
看似輕描淡寫，實際上只有她自己知道，身體是僵硬住了。
哪怕說話聲音再大一點，語氣都會發顫。
稚氣未脫的臉頰更是緊繃到做不出表情，就怕一個不小心便會全盤崩潰。
“啊……”
蕭母愣之不及，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
最後只能乾乾重複一遍剛纔的話：“別多想，你們兩都是爸爸媽媽的寶貝。”
“今後也能好好相處的，對嗎？”
蘇納輕輕勾起脣角，半低下眸，輕輕嗯了一聲。
“爸，媽。”
“謝謝。”
兩個大人都呆了呆，蕭父肅着張臉道：“你這說的什麼話。”
“沒事了沒事了，乖，快回去睡覺吧很晚了！”蕭母想打破這氣氛。
蘇納知道蕭家對她很好，又不是親生女兒，所以她是最不該難受的。
也許她並不能清楚理解每個人的想法。
但……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能不能告訴我，我想知道……”女孩微低着頭，抿脣又鬆開，手指不安地牽着睡衣角。
“我想知道他們是誰，還有，現在在哪？”
男人女人快速回想了這個所謂的“他們”，果斷拒絕了。
“這個以後會告訴你的，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