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納望着遙遠天空的前方，突然開口說道：“我覺得我們現在做的事也很熟悉。”
那片天更白淨，也更廣闊。
但位置相反。
聽了她的話，軒臨微微頓住，緩慢地眨眨眼眸，睫毛下暗金的流光似乎閃了一瞬，很快速。
但並不言語。
蘇納早已預料會是這樣，不知道是對方性格原就如此，還是覺得無聊並不想說。
好像也沒什麼好說的。
“納寶，每個世界我都會等你。”
夢裏多次出現的話再次迴響在腦海裏，蘇納稍回過神，將風吹拂起的黑髮別到耳後，挑起眉。
那就交給時間吧，她負責往前，在她力盡之前等待他的答案。
“你喜歡我嗎？”蘇納猶豫着問。
太久沒聲音，生怕打擾了這片祥和與寧靜。
青年漫不經心地靠着，如蝶翼的羽睫輕輕闔上，比干淨泉流更多的是比空氣還空。
似乎是睡着了，或者是消失了。
蘇納擡手捂住心口，極致難過的感覺又浮現出來。裏面有一個完整的自己在掙扎着想要告訴她，那是她忘記的東西。
【夫人，我終於出來了……！】
系統好不容易重新聯繫上宿主，機器聲音一卡一卡的，激動得差點跪下。
“行了，我問你，他是什麼情況？”蘇納蹙眉問道。
系統安靜了兩秒，難得認真道：
【大人回來了，但……】
“快說。”少女冷聲。
【但又沒完全回來。】
因爲他少了一件作爲神最重要的東西。
所以不再存在。
當虛無縹緲的神靈進入廣大虛空，還看得見，找得回來嗎？
【抱歉夫人，我下來是簽訂協議的，真的不能再說了。】
蘇納閉上眼睛平復了心緒，點點頭。
系統聯繫她本就是違反了天道，所以也只能這樣了。
蘇納鬆開捂住心口的手，牽着繮繩在空中慢慢行駛，自言自語道：“我以前一定很喜歡你。”
在她沒回頭的時候，纖雪清透的神靈慢慢半睜着眼，擡起下巴時脖頸線條修長，橘光灑着的側顏精緻絕倫。
彷彿清澈寒冰的泉流微微融化。
柔軟的脣瓣動了動，空靈平淡的嗓音響起：“我要暫時離開了。”
尾音輕輕落在風裏，流到雲深之處，再到虛無。
蘇納心一揪，不太敢回頭看他。鬆開緊抿着的脣，秀美眉間舒展，聲音輕快，“是嗎？”
冰雪眸子眯了眯，慢慢問道：
“下次回來是什麼時候？”
青年緩慢擡起排扇羽睫，橘光照耀下的瞳眸裏暗金涌動，顏色漸漸變淡。
最後徹底變成淺淡的白金色，暖意回升，金色陽光驟然籠罩雲間。
望着光線變亮的四周，蘇納有些慌神地轉過頭，只聽空靈嗓音若有似無：
“會回來的。”
深邃無底的淡金淺眸和她撞上，沒有情緒，沒有波瀾，彷彿望進了宇宙無邊的盡頭，裏面空無一人。
隨着青年漂亮眸子裏的最後一點深邃消失，風微冷，卻又是空氣般的純粹乾淨。
“遇到解決不了的……”
“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