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都不能置之不理。
之前他不斷思考着,龜田自上次拋棄兔肉突然消失後,而今許久未見,對於葉諾而言,他猜測過無數的可能…死亡,或者遭到重創。
他很擔心。
但現在龜田很可能重新回到了帳篷,甚至對王北方發起了攻擊,雖然葉諾不願意看到龜田傷害人類,但現在的局面卻並不由自己控制。
龜田只是想遵從主人的命令,守護好營地。
而作爲不速之客闖入的王北方,如果真的被龜田撕咬吞殺,那誰也不能被責怪。
要怪就怪他自己,萬般因皆有緣由起,倘若不是王北方之前的肆意妄爲醜態畢露,幹那些敗人品的事兒,就不會有如今被拋棄的結局。
畢竟是他自作自受。
葉諾意念流轉,屏息凝神,凝聚着精神力操縱着“不周山”緩緩向着帳篷前行。
其他人神色皆有些憂慮。
難道葉諾他又心軟了?要去嘗試着救王北方這種人?
當然不是,他只想去看看龜田,來確定它如今是否還好好的活着。
這就足夠了。
不周山離方舟並不遠,加之葉諾動用了全部的精神了,所以很快就抵達了目的地。
從瞭望臺向下看去,並沒有龜田的蹤跡,甚至連王北方的身影也沒有發現。
只有一隻生長着獠牙的成年雄性野豬,厚重的雙層毛皮提供了天然的防禦,上面佈滿的松脂污泥更是讓它的皮表堅硬無比。
深褐色的毛髮直挺挺立在背部,剛硬且稀疏,其餘部分則佈滿了細軟的毛髮,耳尖而小,緊貼耳背,嘴尖而長,與同爲“兄弟”的家養豬特徵完全不同,整個身軀都涌現着強烈的力量感。
僅是它的體型,就足夠令人膽寒。
就算是在人類縮小之前,倘若在野外遭遇野豬襲擊,如果不能正確的方式處理,結果都會很悽慘。
更別談現如今只有三釐米上下的他們。
葉諾自然不會傻到去挑戰它,在他看到野豬出沒在此地時,心中只覺得壓抑。
他終於明白龜田爲什麼扔掉食物離開的原因了。
也許如今已遭遇不測,也許如今身受重傷,還在勉強苟活?
葉諾心中越發不安。
隨着野豬低下碩大丑陋的頭顱,咀嚼幾口後便開始吞嚥,葉諾定睛看去,正是被踩踏的血肉模糊的王北方,被它當做不長眼的蟲子吞食。
地上有幾抹鮮血,夾雜着些肉塊和器官。
對於他的死,葉諾心中確實有些愧疚,但也僅僅如此了。
比起這種垃圾人,葉諾更關心擔憂自己的夥伴——龜田,雖然王北方和龜田都是隻狗,但價值畢竟不同。
野豬不斷拱倔着地面,嘴中不時吞嚥,最終走向了那兩頂帳篷…
夜色追趕着夕陽的尾巴,逐漸降臨人間。
葉諾站在不周山的石階之上,周圍其他人也紛紛環繞在他身邊,觀察着不遠處的野豬,即將親眼目睹它去毀掉最初的營地。
鄭強一行人心中生出陣陣後怕,倘若之前堅持己見,沒有相信葉諾他們的好言相勸,如今恐怕已經像王北方一樣,便碾的粉碎成數塊,然後被野豬咀嚼吞食。
月色撒在野豬的身軀上,脊背上剛硬的鬃毛閃爍着寒光,它擡頭定定凝視着帳篷,像是在猶豫什麼什麼。
躊躇徘徊許久。
終於試探性向前走去,四肢邁動。
越來越近,於是野豬步伐越來越快。
就在它即將鑽進帳篷時,一旁的草叢突然發出了輕微聲響…於是野豬試探性後退幾步,草叢就這樣被生生破開,從中躍出一道矯健的身影。
四足落地,向前奔來,定定守在帳篷外。
“龜田!葉諾是龜田!”
建國忍不住向他吼道,語氣驚喜。
葉諾並沒有欣喜,反而神色有些凝重:“我知道,它沒事就好。”
但現在的情況不容他們喜悅。
龜田守在帳篷前,不斷髮出低沉的嘶吼,警告着眼前這隻野豬。
自從前段時間它來到這裏,龜田明白正面衝突肯定敵不過對方,於是迂迴騷擾,甚至讓出些屬於自己的領地。
但它的底線是帳篷,因爲這是主人的囑託。
哪怕將自己置身於險境,也要做到忠誠,或許它不懂這些東西,但這就是屬於龜田的天性。
一豬一狗,兩相對峙。
月色清冷,天色逐漸陰沉,黑雲緩慢且凝重的不斷蠶食着月色。
蟲鳴靜止。
對於如今的人類而言,眼前這兩隻猛獸或許都是龐然大物,但龜田的體型明顯比野豬小了不止一圈…
但饒是如此,它依舊在原地擺好了搏殺的架勢,瞳孔放大低沉嘶吼,四肢張開背部弓起,尾巴緊緊垂下,緩慢有力的擺動着。
野豬後肢不斷抽動,摩擦着腳下的土地。
腳下的土壤被它掏出一個大坑,終於,野豬像一隻離弦的箭,朝着龜田衝撞了過去,龜田同樣敏捷的進行躲閃,它並不會在這裏和野豬展開正面衝突,而是會鑽了一旁樹木遍佈的林子當中,以確保野豬無法進行奔跑蓄力衝撞。
倘若結結實實捱上一下野豬的衝擊,恐怕龜田下一刻就會失去生息,這種來自不同重量級的壓迫,導致龜田只能躲避騷擾,而不能正面硬扛。
因此它被野豬追趕的四散逃離,但卻一直沒有
葉諾看着眼前這一幕,沒有過多去猶豫思考什麼,徑直從不周山上躍下,落入虛空時踩在石階之上,借力再度超前奔去。
鐵柱見勸阻無效,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緊隨其後跟着葉諾的背影一同前去,臨走前沉聲開口道:“破繭進化後產生異能的跟我走,其他人留在這裏。”
“好的。”
少年陳阿浪率先回應,其他人也一一回復。
陳四海搖了搖頭:“這麼早就有麻煩事啊,還以爲你能消停幾日,唉。”
“我也要走去!”
建國心中有些不忿,如果兄弟去面對危險,自己只能在旁邊看着,這樣的事情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