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師姐對不起。”
閆靜妙很愧疚的給於仙仙道歉，卻轉頭對徐南道：“柳師兄，你先去休息休息，給我和於師姐一點時間。”
徐南想了想，點頭，然後腳下一點，飄然而去，消失在樹梢後。
閆靜妙這纔再度看向於仙仙，深深鞠躬：“於師姐，是我對不起你。”
“你跟柳三重早就串通好了。”
於仙仙厲聲道：“你可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
閆靜妙心頭泛涼。
什麼後果？
於家爲十三族之一。
青羽殿爲七殿之首。
於仙仙一句話，神藥門未必能保得住她。
更何況閆家那位大小姐早已恨她入骨，只怕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我想跟於師姐說說柳三重。”
閆靜妙道：“等我說完，於師姐再殺我不遲。”
於仙仙聲音空靈而冷厲：“衣服拿來，我聽你說遺言！”
閆靜妙搖頭：“在說完之前，不敢給師姐衣服，不然我怕我沒說完就已經死了。”
“你……”
於仙仙一口銀牙都快咬碎。
從小到大她都是如星辰一般耀眼，圍繞在身邊的所有人都要恭維諂媚。
何曾有人敢威脅她？
這是第一次。
於仙仙內心默默道：“也是最後一次。”
閆靜妙坐在石頭上，開始了自己的訴說。
“柳師兄確實不姓柳，不叫柳三重，他現在的樣子也是易容出來的……”
閆靜妙起初只是敷衍一般聽着。
後來驚得心臟都要停止跳動。
修羅！
那個男人，就是聖國各大勢力遍尋不到的徐南！
一個擁有修羅力量的外界螻蟻！
閆靜妙講得不快。
整整四個小時。
天色都已經黑暗下來。
當她閉上嘴巴之後，於仙仙卻已經忘了自己還在水裏泡着，如一根浮木，靜止不動。
閆靜妙看得到於仙仙臉上那震驚又複雜的表情。
當初蕭蕊萱跟她說出徐南的故事時，她也是這般無二。
遠處，徐南盤膝而坐。
心中無悲無喜。
蕭蕊萱知曉他太多事，而且對閆靜妙沒有隱瞞什麼。
現在閆靜妙把蕭蕊萱知曉的一切向於仙仙轉述，也沒有隱瞞。
殺人滅口麼？
如果想殺，徐南第一時間就會殺蕭蕊萱。也就不會有其他的事情。
但沒有意義。
神藥門老祖知道。
孔家芸也知道。
該來的會來，不該來的，他會主動去找。
一輪皎月懸掛，柔和的白月光就落在寒潭裏，泛起粼粼波光。
“我不信！”
於仙仙從那看似短暫，實則漫長的故事裏掙脫出來，眼含煞氣：“按你所說，那徐南該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一個爲國爲民的大英雄，他如何能做出這等卑劣無恥的脅迫來？”
閆靜妙看了於仙仙一眼：“於師姐如果站在徐南的位置上，你會如何？”
“我……”
於仙仙才開口就沉默了下去。
徐南所經歷的一切，是她無法想象的。
那般曲折，那般艱難。
若她是徐南，會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潭水太冷，她那滿腔的怒火與殺氣，似乎都消散了許多。
“這是他的事情，與我何干？敢這般羞辱我，我必然殺他！還有你，還是要跟他一起死。”於仙仙冷聲道。
閆靜妙搖頭：“於師姐你太孤獨了，需要夥伴。”
“夥伴？呵……我……”
“一年後難道於師姐當真要嫁給煉心府那少府主？”
於仙仙嬌軀一僵。
她與煉心府的少府主是有婚約的。
於仙仙不喜歡那個少府主，儘管對方武道天賦極高，被譽爲萬年不出的奇才。
煉心府少府主淨塵，二十來歲的年齡，早早踏入生死境，現在正在往死境過度，預計不出一年，就能照見真我。
一旦成功，那就是不足三十歲的真我境強者。
縱觀聖國曆史，有此成就者，有幾個？
就連帝君都十分欣賞，說他爲年輕一輩第一人，未來能橫掃一個時代。
那又如何？
於仙仙被迫接觸過這淨塵，心性太過陰冷。
或許是少年得志的緣故，他眼中的淡漠，就如同九天之上虛無縹緲的神祗。
毫無情感。
他甚至對於仙仙親口說過，他看不上於仙仙，但於仙仙已經是聖國年輕一輩最傑出的女子，勉強算是有資格。
淨塵一年前揚言，頂多再有一年時間，他必照見真我。
到那時，於仙仙就得嫁給他。
不嫁，不行。
內心驕傲的於仙仙如何能忍？
可她真的無法反抗。
無論是於家還是青羽殿，都需要她嫁給淨塵。
看似對她極好的那些長輩，眼中的功利，高於一切。
爲了所謂的大局，別說她於仙仙，誰不能犧牲？
況且在那些人看來，她那根本就不叫犧牲，而是幸運，令天下女子豔羨萬分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