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嘶啞着聲音開口,灰頭土臉的,衣服上,臉上,手上全是時慕白那邊沾過來的血跡。
狼狽的樣子,哪有半點往日春風得意的樣子。
“來非洲之前,我還對他說了很傷人的話,我總覺得他欠了我,我怎麼傷他都是應該的,可是……爲什麼呢?他不愛我就是欠了我嗎?是我非要愛他,也不是他逼着我愛他啊,我爲什麼會覺得他欠了我,他理所當然地要補償我呢?”
“……”
這期間,鬱寧聽着溫言說了好多好多話,有些語無倫次,但基本上她都聽懂了。
她心有所感,目光落在那扇手術室的門上,想着裏頭還在忙着搶救時慕白的霍庭深,雙脣緊抿在了一起。
是啊,是她自己非要愛他,他有什麼欠她的呢?
她愣愣地看着那扇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
時慕白的命,暫時保住了。
鬱寧看着霍庭深從裏頭走出來,看着他染血的手背此刻被紗布隨意地包裹着。
他看到了她,笑意從眼底漾開,扯下了口罩,朝她走來。
“那小子運氣好,命保住了。”
“嗯,我知道,你好厲害。”
鬱寧紅着眼,聲音哽咽。
“誇我呢?”
霍庭深擡起手,輕輕撥開她額角散落的頭髮,壓着笑意,道:“哪裏厲害?”
鬱寧一看他這模樣,就知道這貨又開始不正經了,但這一次,她非常配合地答道:“哪裏都厲害。”
霍庭深一聽,更加樂了,“我以後會更厲害。”
“呵!我也沒說其他方面。”
“我其他方面也很厲害。”
“……”
鬱寧也沒再跟他瞎胡鬧,拉過他的手,指着他染血的手背,道:
“再不好好包紮,小心感染了。”
雖然手背上的傷口很深,但對霍庭深來說,有心愛的人在這,多重的傷也並不覺得疼。
他笑嘻嘻地被鬱寧帶去清創室清洗傷口。
這裏的藥品很緊缺,麻醉藥也用光了。
“沒關係,直接縫吧,我不疼!”
“我疼。”
鬱寧低聲開口,垂着雙眼,注意力全在霍庭深的傷口上,並沒有看他。
霍庭深卻在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笑意蔓延得更加厲害了一些。
真好,他家寧寧又心疼他了。
嘶~
正高興着,鬱寧手裏的針直接穿過他手背上的肉,開始給他的傷口縫合。
他咬牙強忍着,臉上卻還是滲出密密麻麻地汗珠來,隨着一針又一針從他的皮肉上穿過,霍庭深額頭上的汗水,開始控制不住地往下滴。
鬱寧一直不敢擡頭,也不敢分心,生怕自己看霍庭深一眼,手上的針就縫不下去了。
等到最後一針縫完,鬱寧才長長地鬆了口氣,擡眼看向此時已經臉色徹底發白的霍庭深,心頭一緊。
整個縫針的過程,霍庭深愣是忍着一聲不吭,他如果發出一點聲響,她想,她已經堅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