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酒精帶來的睡意,也因爲洗漱了一番之後而變得清明。
放在那邊充電的手機始終沒有響過。
鬱寧覺得自己矛盾極了。
明明不想再跟霍庭深有師兄妹以外的任何交集,可卻又在悄悄地期待着他的來電,就像一個剛剛初戀的少女,等着男朋友的問候。
她這個樣子,還能徹底離開霍庭深嗎?
她按了按悶疼的心口,無聲地笑了。
習慣果然是一件十分可怕的東西,霍庭深不過就是連着給她打了兩天的電話而已,她就開始下意識地期盼着,甚至習慣性地認爲他今晚還會打來,問她累不累,問她習不習慣這裏,問她在這邊待着難不難受等等。
兩天啊……僅僅只是兩天……她就撐不住了……
她終究還是隻能栽在霍庭深的手上,怎麼都逃不開。
她的心,越來越疼,越來越堵。
過往的那些記憶,如同沾了毒藥的藤蔓,繞着她的心臟纏得越來越緊,肆意地釋放着毒液,無情地侵蝕着她的心臟,那難聞的腥臭味沿着骨血滲透着她的四肢百骸。
她將自己緊緊裹成一團,蜷縮在被子裏,躲進去,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她此刻的狼狽。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急促的按鈴聲給驚醒的。
她的頭,疼得厲害,彷彿隨時要炸開。
從牀上下來,她揉着發脹的太陽穴,走過去開門。
話還沒有說完,當她看到門外那張熟悉的臉,那張在她夢裏盤旋了一夜的臉,怔住了。
霍庭深?
她滿臉愕然。
這是還沒睡醒嗎?
爲什麼還能在這裏看到霍庭深?
她沒多想,既然是夢,那就繼續睡。
她剛要轉身往牀邊走,身子卻被人從身後一把撈入了懷中,耳邊傳來那熟悉又好聽的嗓音,“早上好。”
鬱寧的身子徹底僵住,遊離的意識也在這時候徹底回籠,她猛然驚醒,半夢半醒的意識此刻也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猛地從霍庭深的懷裏轉過身來,原本迷濛的雙眼陡然睜大,音調都帶了幾分顫抖,“師……師兄?”
震驚之下,她甚至忘了自己此刻還被霍庭深抱在懷裏,漂亮清澈的大眼睛裏是掩蓋不住的錯愕和不敢置信。
“嗯,師妹。”
霍庭深這聲師妹喊得尾音輕佻,聽上去心情極好。
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在飛機上的急躁盡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滿腹的思念隨即涌上心頭。
僅僅十多個小時的時間沒聽到她的聲音罷了,他就瘋狂地想着她,那種思念,如蛆附骨般鑽進他的五臟六腑。
這會兒,鬱寧是徹底清醒過來,但整個人還處在震驚狀態,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你怎麼來了?”